“凶手是个变态的痴情狂,他心理有问题。”
方歌说完,脚下不自觉的朝着门口走去。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雷赤听方歌说到那个变态痴情狂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跟着方歌走到了门口,但方歌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不解的问了一句。
方歌揉了揉头,又开始了思考。
每次思考的时候,方歌都忍不住的揉头,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雷哥,你说凶手心理有问题,而且还是个变态,他会不会每次都会在案发现场看着警察去办案?然后欣赏着自以为是艺术的犯罪?”
方歌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很恶心的问题。
这种事儿,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就有那么一些心理变态的家伙喜欢这么干,而且,很多知名案例都出现过,要是凶手真这么干了,方歌一点儿都不怀疑。
像这三起案件的凶手,作案手法一次比一次娴熟,比一次高明,他还真有可能留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刘勇,快,去把案发现场你们拍的照片找来。”
雷赤要比方歌看得远。
不管凶手是不是真这么做了,他都有必要过一遍,如果没线索也不影响,反正现在左右没线索,但万一有线索,也许就是突破性的。
“雷队。”刘勇没花多久就将一叠照片翻了出来,说道:“案发现场拍的照片都在这里。”
因为曾经发生过凶手逗留案发现场欣赏他自己杰作的先例,所以现在警察出现场大多会在案发现场拍些照片,这些照片除了案发现场的周围环境,还包括了围观看热闹的普通群众。
“别闲着了啊,来看看有没有几个案发现场都出现过的可疑人物。”雷赤接过照片就将所有的照片分成三组分别铺在了桌子上。
方歌倒也没矫情,他对凶手的愤恨,不比雷赤少多少。
加上刘勇,三个人仔仔细细的观看着桌子上的照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岔。
虽然看上去这么做有点儿像找茬的游戏,但难度比找茬大太多了,因为每次案发时,围观的群众之多,还真的不消多说,国人看人闹的本质,几千年遗传下来,那叫一个夸张。
“雷队。”
“你发现了?”刘勇刚喊了一声,雷赤就兴奋的问道。
咂吧了一下,刘勇说道:“雷队,这工作量也太大了,我是说要不要多喊几个人来一起看。”
说实话,刘勇还是第一次看到雷赤被一个案子烦成这样。他跟雷赤也好几年了,但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案子,雷赤都是一副自信的模样,像这次如此紧张还是头一次。这次案子是连环案,而且又是在学校,协会影响太大,上头给的压力也是越来越重。以前小偷小摸的案子太多,现在雷赤真的感到以前实在是太安逸了。
“没找到你小子废什么话?赶紧找。”失望的雷赤心里更烦闷,刘勇不懂雷赤现在身上的压力。
他的压力不光是面对领导,还有暂时一无所知的媒体和广大的市民。
虽然说现在外界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如果还不能破案,而命案继续发生下去,早晚要闹得整座城市人尽皆知,到时候,恐慌弥漫出去,对这座城市的伤害,无法估量。
再说了,谁知道那个变态的杀手还会消停几天?
被雷赤训了一句,刘勇也不再提找人帮忙的话,继续在无数的照片里去寻找相同点了。
至于雷赤为什么不让他找人帮忙,他也猜到了。
就这么大个地儿,也就这么点儿事儿,人多了未必就能起到什么作用。
“雷哥,你看这三张照片!”突然,方歌从桌子上拿起三张照片喊道。
雷赤一听方歌的话,急忙将照片抢了过来,首先还一副全神灌注的模样,但紧跟着就是左偏头,又偏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有什么啊,你倒是说清楚啊。”没找到可疑的地方,雷赤抱怨的说了一句。
方歌无语,心下说道,你让我说了么?
“你看这张照片,这是谁?”说着,方歌就将手指在了照片上的一个人。
“高玲!”雷赤惊呼。跟着,不需要方歌再给他指,他就在三个案发现场的照片中,都看到了高玲的身影。
不过,吃惊归吃惊,对于高玲出现在第一和第二个现场的照片中,雷赤倒是能理解。
毕竟第一个死者杜天就是高玲约到小树林的,甚至,她还以身体的代价,找混混陈亮将杜天揍了一顿。
可以说,高玲对杜天仇恨很正常,但杜天死的时候,高玲和那个小混混正在玩野战,明显没有作案时间。
而且,第二个案件的死者薛云,那更是高玲恨之入骨的人,就是他将高玲弄的现在在N大人尽皆知。这种人死了,高玲去凑热闹,倒也正常。毕竟,不论高玲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但终归是薛云不地道。
至于第三个死者章子静,雷赤就有些想不通了,第三个死者和前面两个死者不一样,前面两个死者都伤害过高玲。但章子静没有,凶手为什么要杀章子静,一直都是个迷。
“不应该啊,按照我们前面调查的来看,高玲不会是凶手啊。”
雷赤摇头晃脑,他确实想不明白,而且,杜天是被凶手伪装成上吊自杀的。高玲虽然长得漂亮,但终归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有能力将杜天的尸体吊在树上?
唉,方歌叹了口气,说道:“雷哥,如果可以,你就休息休息吧,案子早一天破和晚一天破其实区别不大,说句不该说的,只要不是我身边的朋友出事儿,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我还真不关心。”
说这话倒不是方歌冷血,而只是想单纯的劝导一下雷赤。
首先来的时候听刘勇说雷赤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就猜到了这个家伙肯定是每天在警局研究案情,看他现在的表现,确实是累的够呛,连基本的判断力和观察力都快要丧失了。
估计这家伙儿这会儿这么站着都是硬撑的,搞不好坐在椅子上他都能睡着。
别看每次分析案情的时候,方歌要表现的出众一些,感觉雷赤什么都没做就像个打酱油的。
但,哪一次不是雷赤去为方歌的分析找出支撑的理由和证据?哪一次不是雷赤去搜集资料让方歌知道了更多更详细的案情?
不说远了,就单说他们这次看的这么些照片和成叠成叠的信息资料,哪个不是雷赤和他们手下去搜集去整理的?
分工不同,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
“你说的什么话?”不管方歌怎么想怎么说,但是作为一个刑警来说,破案是越早越好,他虽然和这些死者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见都没见过,但雷赤总觉得,只要自己能早一天破案,就有可能换回一条生命,这是大多数怀揣着一个警察梦的青年,最初的梦想。
不得不说,听了方歌说这话,雷赤是有些生气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正如雷赤不管方歌怎么想怎么说一样,方歌也不在乎雷赤怎么说,挺直了脖子说道:“我说的又不是什么外国话,你又不是听不懂?
案子是要破,但警察也是人,也要休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被女鬼吸走了阳气一样,就你现在这状态,遇到了凶手你又能怎样?
你是跑得赢人家还是打得赢人家?
雷哥,听我一句劝,不要太拼了,以前上网的时候,看到一句话说是几个抢银行的说的,但我觉得很有道理。”
“什么话?”雷赤倒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方歌的字里行间都是为了自己好,他又怎能再绷着一张臭脸?
而且,他知道方歌比任何人都憎恨那些杀人放火的家伙,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些家伙的受害者。
“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
原本心情都已经平复了很多的雷赤听到这句话,脸又蹦起来了,很是严肃的说道:“你小子这思想要不得。”
呵呵,方歌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要得要不得的,雷哥,你自己想想,自从这个案子发生以后,你多久没有回家了?工作认真负责是不错,但做人子女,为人父母,是人丈夫,你觉得在这方面,你做到了么?
说句不该说的,不知道这些人这个时候在怎么形容你?
你觉得他们是该庆幸自己有一个工作认真拼命而且负责人的儿子,还是该抱怨他们有一个只知道工作而不知道回家的丈夫?”
沉默了,雷赤一言不发。
说实话,在工作上,他无可挑剔,任何案件到了他手上,他认真,负责,没有任何油滑之处。
但在家庭上,他确实不够负责。
他在反思,在回忆,在自责。
看他的表情,方歌没在言语,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自己最想拥有的,却是别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忽略的。
正如此时的他和雷赤。
他不想要个什么好工作,甚至不想有个好前程,他只想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平淡也好,平凡也罢,他愿意。
但老天爷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沉默了半晌,方歌再次拿起那三张照片,指了指:“雷哥,你看看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