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睁开眼,没有看到夏娃,却看到了两只猪头一样的大脸盯着自己看。
高峰带着巴拉来了,走进房间,居然没有地动山摇的响声。韩飞从沙发上坐起身,望了一眼大床,夏娃依然酣睡。
“师兄——”望了一眼夏娃,高峰吞咽着口水,猥琐的眨眼,嘿嘿奸笑。
“去买早餐!”韩飞瞪了高峰一眼,然后换了一副和蔼的脸孔打量巴拉。
“大师兄,“我不太会聊天,有什么问题你就问高峰!”
“很简单的,随便聊什么都行!也不拘于非是摔跤不可。”
巴拉腼腆的笑笑,没有再说什么。然而,当聊天真的开始,韩飞才发现这个蒙古族的男人所言的不会聊天,竟然是如此货真价实。
如果问题可以用四句来表示,那么巴拉的回答大约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虽然每一次,他都会给人一个歉意而腼腆的笑,开始时,真是觉得不适应,但渐渐地,便会觉得也许这就是蒙古族男人特有的性格吧!
韩飞还未曾有机会走入那片“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但电视镜头里、文字图片里记录的内蒙都是苍凉、辽阔、质朴而热情的地方,那里的人,有着苍穹一般宽广的胸襟,马头琴一样悠扬的歌喉,烈日一般好客的热情,草原一样生生不息的力量。
可是,巴拉就像腾格尔那首《蒙古人》中所唱的那样,憨厚的外表下是一颗热烈而倔强的心。
通过交谈,韩飞了解了摔跤。在大部分都市人意识中属于绝对冷门的摔跤,却是草原上每个男孩子必会的本领。
“摔跤在我们蒙古族理解里面,是显示男子汉智慧和力量的项目,摔跤好的人,脑子非常聪明,力量非常大,好像草原上的雄鹰,所以我们草原上的男人不会骑马、不会摔跤,恐怕找个对象都很困难。”
摔跤在马背民族的脑海里,有着深沉而永恒的魅力,巴拉从小就在草甸子摔爬滚打,也许是天赋的能力,很快,他就从总是被摔变成了甩别人的概率比较大,十四岁那年,比赛中的巴拉崭露头角,在当地小有名气。保送上最好的高中,再保送上大学……巴拉看起来非常平和、腼腆,乃至于有些羞涩,说起话来带着马背民族特有的耿直和简洁,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像猫的巴拉上了跤场却变成了百兽之王的虎。
来到杭城读大学,巴拉像一匹孤独的猛虎游荡在平原之上。平时闲暇的时间,巴拉一个人训练,没有什么消遣的时候,就自己喝点儿家乡邮寄过来的烈酒。
巴拉有奥运金牌的梦想,但因家庭原因,未能进入国家队。闲暇的时候,中文系的学生经常听到他那纯正而忧伤的长调。
看着巴拉,韩飞忽然想起了《射雕英雄传》中的一个情节。
为了和长春真人的一个赌注远赴蒙古的江南七怪,历尽艰险才找到了小郭靖。然而,在其他孩子的伶俐对比下,不爱说话的郭靖看起来甚至有些傻头傻脑,正当众人失望的时候,南希人说了一句最简练无比的话——孩子,很好!
郭靖日后的成就也印证了当日四师傅的判断,也许,在那片辽阔草原上成长的生命,都有着大象无形的大智慧与大成就吧!
高峰出去买早餐,巴拉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神情显得很紧张。对于能否让韩飞满意,巴拉显得信心不足。
“不错!不错!”打量着像小山一样端坐的巴拉,韩飞满意的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武术系的小师弟了。如果想听中文系的课,利用下午的时间。上午的时候,你跟着高峰学习简单的格斗知识!”
韩飞很喜欢跟憨厚的汉子交往,第一眼看见巴拉,韩飞就笃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韩飞原来没对巴拉抱太大希望,只是用来凑数的,功夫好坏无所谓。
可是,见了巴拉之后,韩飞改变了主意。巴拉虽然不懂武术,但有强壮的身体。如果传授他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再选对功法,在武术大会上取胜一场两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算上百里嫣然,人数凑齐了。如果夏娃可以改造成功,那即使不算穆子兴,也够十人了。
“嘿嘿!”听到自己被录取,巴拉如释重负,右手抬起摸着脑袋,扑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兄,我可以学习轻功吗?像苍鹰那样飞翔——”
“——”韩飞脑子有些晕,盯着巴拉,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这傻孩子肯定受了高峰的蛊惑,所以才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目测巴拉的体重,肯定要在两百五十斤以上。这么大个东西在空中飞,如果掉下来,大地母亲承受得起吗?
“华夏武术,博大精深!一切皆有可能,努力就能成功!”韩飞咳嗽一声,神色郑重的鼓励,扭转头,自己差点儿恶心的吐出来。
“嗯!我会努力的!”巴拉瓮声瓮气的回答,天花板都在震动。
“水!水!”双人床上,突然传来夏娃沙哑的喊叫声,迫切而又焦急。
韩飞一喜,连忙起身。可是,眼前光线突然一暗,然后整个房间都晃动着,巴拉端着杯子,热情的冲了过去。
“不可——”看清楚状况,韩飞焦急的大喊提醒。可是,水杯已经到了夏娃手里,然后迫不及待的倒进嘴里。
完了!完了!忙活一晚上,却给巴拉做了嫁衣。韩飞黑着脸,很想冲上去暴揍巴拉一顿。
服下无忧丸的人,睁开眼之后,会口干舌燥。此时,第一个给他水的人,就会成为他眼中最亲近的那一个。韩飞之所以没有急着出去买早餐,就是怕护士进来之后做了这件事。
可是,谁能想到,巴拉会如此热情呢!
换成其他人,都不会抢着给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送水。可是,这热情耿直的汉子,冲了上去。韩飞那瘦削的小身板还呆站在原地的时候,巴拉那肥硕的身体已经出现在床前。
夏娃喝完水,宝石蓝的眼睛扑闪,环视房间一圈,居然没有看到巴拉身后的韩飞。目光停在巴拉那张憨厚的脸上,伸出小白手拉住巴拉的大手,声音温柔的说道,“哥,你坐在我身边好吗?”
成功了!成功了!
按照古方配制的无忧丸,韩飞以前在野狗身上试验过,但管不管用,韩飞不知道。第一次在人身上使用,韩飞心情一直挺忐忑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蓬——”巴拉憨厚的坐下,弹簧床发出巨大的响声,韩飞回过神来,眼神愤怒的看着夏娃倒向了巴拉的身体。
多好的女人啊!一个小辣椒,变成了小绵羊,然后躺在怀里,那感觉,该多舒爽啊!
可是,那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舒爽,被一堆肥肉抢去了!更加可气的是,这肥肉居然还人畜无害的笑,还有些小脸红!
“谁!”巴拉坐下,凸显了韩飞那瘦不拉几的的身躯,刚才还满脸温柔的夏娃,俏脸寒霜,双手撑了一下床铺,飞身而起,向着韩飞的胸部踹了过来。
夏娃的眼中充满怨恨,冰冷而又狠辣。看到韩飞这张脸,夏娃感觉胸腔压抑,心情瞬间变得狂暴。
白皙的脚丫踢过来,韩飞一动未动。距离还差数寸,那双脚停在了空中,然后缓缓后撤。
“嘿嘿!”巴拉抱住了夏娃,蒲扇大的双手扣住了夏娃丰满的胸部,像抱只小绵羊一样将夏娃抱在怀里。“大师兄,自己人,不能打!”
“大师兄是谁?”夏娃眼神迷惘,盯着韩飞,神情紧张。可是,当听到巴拉说是大师兄的时候,敌意立刻减缓了不少。
“这是你的女人?”看到韩飞脸色不善,再看一眼夏娃,巴拉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扑闪着眼睛,满脸的尴尬。赶紧松开手,将夏娃丢在床上。
韩飞这个气啊!脸都绿了!现在丢下,还有鸟用。
“你的女人!”片刻之后,韩飞轻叹一口气,苦笑着对巴拉说道,“你俩挺般配的,以后刚好做搭档!”
“哥,我是你的女人!”被丢在床上,夏娃很不开心。听到韩飞说自己是巴拉的女人,夏娃俏脸一红,万千风情弥漫整个房间。
“嘿嘿!我有女人了!”巴拉摸着脑袋,目光澄澈而又单纯。
房门推开,高峰拎着一大袋子早餐走进来,瞧见巴拉坐在床边,肩膀上还倚靠着女人,扑闪着大眼睛诧异的看着韩飞。
“夏娃,巴拉的女朋友!”韩飞挤出一丝笑容,艰难的介绍。
“女朋友?”高峰抓着头发,脑子有些不够用。巴拉的女朋友躺在韩飞的床上睡觉,难道,巴拉进入武术系还有内幕?大师兄这畜生潜规则了巴拉的女朋友?
“嗯!女朋友!”巴拉可没高峰思想那么复杂,夏娃和韩飞什么关系,巴拉连想都没想,嘿嘿傻笑。
“哥,我饿!”嗅闻到早餐的香气,夏娃肚子咕噜噜的叫,指着高峰手里的早餐,眼巴巴的看着。
“嗯!”巴拉起身,毫不客气的把早餐抢过来,两人你一个,我两个的挑拣一番之后,把剩余的留给韩飞和高峰。
韩飞拿了两个包子和一盒牛奶,余下的包子全给了韩飞,独自走到窗边看风景。
“我靠!我靠!”高峰眨巴着眼睛,高声吼道,“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