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宏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望着梁山槐冷笑。梁山槐这才发现原来那辆车里坐着小鬼子的最高指挥官,一下子就没有咒骂对方的勇气,急忙脱下帽子来朝伊藤宏美挥手问好。
这个梁局长是不是脑子有病。伊藤宏美琢磨,随后啪地把车窗关上,不再理会梁山槐。梁山槐的情绪瞬间一落千丈。没刚才那么得意了。伊藤宏美身为小鬼子的最高指挥官,不把他放眼里他也没辙。
伊藤宏美回去之后一直在想梁山槐的事情。觉得这个梁局长真是越来越不好驾驭了,必须找他好好地谈一谈,于是就在第二天响午吃了饭,派人把梁山槐叫到了她休息的地方,跟他详细谈了管好柳河县治安的问题。梁山槐一直就站在那里听伊藤宏美说,不敢插嘴。伊藤宏美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
“梁局长,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把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好好清楚。是不是跟皇军一条心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走吧。我要休息了。”伊藤宏美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梁山槐说。
梁山槐不敢靠近伊藤宏美半步,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说道:“哦,少佐,你这就让我走啊。是不是可以.........”
“梁局长,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把你留下来,滚蛋..........”伊藤宏美冷笑。
梁山槐还是不想走:“伊藤少佐,我.............”
“你什么你,给我滚,滚。”伊藤宏美的目光里忽然泛起一抹冰冷的凶光,走上来啪地一巴掌打在梁山槐的脸上。
刹那间梁山槐的左边脸颊绯红了一大块。五个手指印历历在目。
“对不起伊藤少佐,对不起,我马上滚蛋,马上滚蛋。”梁山槐吓得脸色大变。
伊藤宏美冷笑:“好你个梁山槐,竟想对我无礼,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是是,我马上滚,马上滚。”梁山槐急忙爬起来溜了。
该死的女鬼子,敢打老子,你等着,老子总有一天收拾了你。梁山槐恨恨地想。
正想着,一股凛冽的寒风夹着雪雨吹来。梁山槐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急忙转身往警察局走去。
从大街上回警察局,必须经过日本商人的店铺。
那个日本商人无事坐在店铺门口赏雪,看见梁山槐,急忙打招呼道:“梁局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走那么急?”
“我回局子里去看看。”梁山槐说道,“这天气就是有意思,想下雪就下雪。哦,不跟你聊了,我回局里了。”
转身要走。日本商人一把拉住他道:“梁局长,我看你活得挺无奈的。老婆走了不要你了,好不容易找了万花楼的章怡红,结果章怡红也把你甩了。你这就叫咎由自取,自找的。我可提醒你梁局长,要是你对我们大日本皇军三心二意,最后的结局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梁局长你要想明白了。”
“你对我肯定有所误会,其实我对皇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也。”梁山槐道。
日本商人也不计较,转身进去不再搭理梁山槐。这个小鬼子还很狡猾的。梁山槐琢磨了一下,回警察局去了。
梁山槐走后,日本商人马上给伊藤宏美打了电话,告诉她梁山槐要回警察局。
伊藤宏美笑道:“随他去吧,别管他。”
日本商人道:“是的少佐,据我安插在梁山槐身边的探子说,梁山槐准备造反,只是目前时机尚未成熟。”
“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伊藤宏美惊讶不已。
日本商人解释说:“哦,少佐,我是怕消息不准确,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很对不起......”
伊藤宏美说道:“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梁山槐察觉。”
日本商人说:“少佐放心,对付梁山槐这样的蠢货我还是有办法的。他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你别小看了梁山槐,他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伊藤宏美不高兴。
日本商人迟疑了一下说:“我一定谨记少佐的话,少佐,还需要我做什么?”
伊藤宏美说:“你派人盯紧梁山槐就是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日本商人说道:“是,少佐。”
伊藤宏美挂了电话。日本商人把话筒放下来,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想起了心事。
再说梁山槐回到警察局办公室喝了一杯热茶,觉得很是无聊。就又来到了大雪纷飞的大街上。他这次一个人出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找到章怡红把他的心里话告诉她,二是想去岳父家坐坐。如果岳父已经知道他的女儿上山参加了抗日自卫队,他就把责任全部推到小鬼子身上,说是小鬼子逼的实在没办法。也许唯有这样才能确保他自己的安全。
岳父在县城的势力很大,拥有数十人的黑帮和先进的武器装备,他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对于小鬼子在柳河县的行为,他今天可以忍耐,但终究会有爆发反抗的那一天。
而逐渐改变他让他有良心发现的这个女人正是章怡红。假如今后的生活中没有了章怡红,他会怎么样?梁山槐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感觉别扭,感觉对不起章怡红。算了,还是别乱想了,先去岳父家探探底吧。
于是梁山槐雇了一辆人力车,冒着大风雪径奔城南岳父家而来。
岳父姓刘名瑞,今年五十有余,长得十分精悍,一看便知道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当梁山槐走进刘府的时候,刘瑞正巧坐在厅堂里给十几个手下训话。
梁山槐不敢打扰岳父,站在一旁看着。
刘瑞早就看到了梁山槐,挥挥手让手下退下,移步来到梁山槐面前说:“山槐子啊,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应该有好些日子了吧。这么近也不来看看我,我看你的良心就是被狗吃了。亏我那么相信你把女儿嫁给你,你说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啊。你真有那么忙吗?我看未必吧。”
梁山槐见岳父生气了,急忙解释说:“哦,真不对不起岳父。我最近的确是忙。不都是小鬼子给逼的嘛。小婿也是被逼无奈啊,还望岳父大人理解。”
“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问你,翠花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看我?”刘瑞吩咐佣人给梁山槐倒来一杯茶说。
梁山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这不下雪了嘛,翠花说怕冷就不来了。”
刘瑞诧异道:“我们柳河县的天气年年都是这样,到了这个时候就下大雪。不是我说你山槐子,亏你还是县警察局局长,一辆破车也没有。真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出门办事还得坐人力车。太丢人了。想当初我把翠花嫁给你,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现在好后悔呀。”
梁山槐急忙解释:“岳父大人,不是我没能耐不想买车。是小日本打进来了,我的那点钱变得不够用了,想想后就没再买车了。不过岳父请放心,我不会让翠花过苦日子的。”
刘瑞道:“算了吧,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指定背着翠花在外面找什么女人了是不是。”
梁山槐还是不敢把刘翠花上山跟着自卫队打鬼子的事情告诉刘瑞,说道:“岳父冤枉啊。翠花是你的女儿,我哪敢背着你的女儿在外面找女人啊。打死我也不敢。”
“嗯,算你聪明,知道就好。哦,先不谈这些了,你坐下好好跟岳父谈谈你对目前形式的看法。”刘瑞说罢在一张虎皮椅子上坐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梁山槐。
梁山槐历来对岳父非常敬畏,不敢落座,说道:“其实有日本人帮着治理这里挺好的,我不想和日本人作对。岳父大人应该知道小婿的为人处世哲学。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岳父大人不会反对小婿跟日本人来往吧。”
刘瑞道:“你难道就不想想日本人迟早会回到那个岛上去的,山槐子,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一旦日本人走了,你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汉奸了,到时候想要你死的人恐怕不单是****和国军,恐怕连普通老百姓也不会放过你。”
“岳父大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梁山槐说。
刘瑞想了想给他出了一个主意道:“听说你曾经帮助过范晓倩章怡红她们,你这样做不是挺好的嘛。记住我的话,日本人毕竟是外人,他们在这里呆不长久的。”
梁山槐愣愣地看着刘瑞,摸不清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不过他已经决定了,只要找到章怡红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梁山槐走后,刘瑞给伊藤宏美打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伊藤宏美说目前还没有发现梁山槐有反叛的迹象。
伊藤宏美说:“井上君,你的身份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除了我你不能随便和其他人联系,明白了没有?”
刘瑞道:“是,少佐,井上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出我日本特工的身份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伊藤宏美笑起来:“井上君,我绝对信任你。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了不起的特工。我很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