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掉泥坑、洗澡落水塘……点个烟都把厨房给着了……”
“我们找了好多人都不能解决,他们不是骗子就是没有真才实学只会看书的呆子,后来……后来有个和尚找到我们村子,指了楚铭的棺材说,这人不能简简单单地就葬了,要不然,他投胎转世回楚家,又成祸害……其实我们本来被骗怕了,不信他的,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倒霉得太厉害了,最后我们这些人一商量,就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他的法子了……”
“那这个墓的风水,是那个和尚教的吗?”我忍不住出声询问。
最大的那个老人点点头,道:“是的,那和尚教了我们如何布阵,而且,还帮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本来我们看他说的那些法子,都是违禁……心中也有点害怕,可是自从他死后,楚家就一直倒霉,要说与他无关,那也说不通,所以我们狠狠心,就把他……”
老人似乎没力气,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又有一个老人出声,续了下去:“我们把他的墓设置成了这样,叫人帮工,说来这墓也是神奇,虽然都是违禁,可是,自从设下之后,楚家的运气越来越好,做生意那是无往不利财源滚滚,十单生意未必会有一单亏本!”
“虽然后头年道不好,又是打仗又是荒年,可是楚家偏偏积蓄了许多,比从前当地主还有钱!”
我不由看了看他们的衣着,又想到进来前远远望见的村落。
那些屋子虽然古风,而且看来也不小,但是,要说十分富贵,却也不算,想必此后定有其他变故。
“唉……”一个老人摇头,低声叹气,“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楚家的生意越做越不下去,明明战争打完了,世道变好了,但是楚家的生意就是越做越差,有的时候,明明和别人做一样的事情,偏偏别人赚得满盆钵,楚家却没什么利益得到……”
“后来啊,就有人发现,应该是墓出了问题……”
“墓出了问题?”我道,“出了什么问题?”
一般来说,墓穴的风水百年千年内不会改变,除非人力去动,我们到了这里后,看着墓还是老旧,虽然风水违禁,尸首是白骨,但也没有别的蹊跷。因为风水是他们自己设的,而白骨——对了,为什么直接葬白骨呢?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当初那墓的墓碑,不知道什么原因歪斜了,而且越歪越厉害,我们看事情不对,就找了人……咳咳……找了人……”老人喘起气来。
另一人连忙接上,“我们就找了风水的大师重新布阵,布了和当初大和尚所说的一样的阵法。但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重新挖开坟墓,将尸骨移出安葬,连墓穴也是同样的地方。楚家原来运气就不好了,我们想着这么重新布一次,以后运气就会好了吧,可是,运气一点也没好,而且咱们越按照原来风水阵布防,家里就越倒霉,这两根柱子修好后,家里人都不敢出去做生意了,就怕……”
“就怕全部亏进去,连底子也没了……”
“好在当初楚家家底厚,这些年来还是过好生活……”
“不过,虽然是过好生活,都是坐吃山空,靠那点底子,也不知道底子耗干净了,楚家该怎么办……”
“唉……”
我与二爷还有林顾意听得都有些入神,不但为里头的古怪还为里头的神秘,这么说来,这墓是被动过的,而我们开了棺材发现里头是白骨,那也是因为多年后他们重新修墓,将尸骨移出来又安放回去的缘故。
蹊跷,真蹊跷。
墓碑怎么会变得歪斜?而且,当初那和尚的阵法既然有用,没道理他们找人重新布置的阵法会叫人越来越倒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而那不对劲的地方,楚家人也已经发现。
老人们提起前事,都有些唏嘘感叹,面露回忆之色。
我顺着年纪最大老人的视线看去,只见那棺材露出,棺盖已打开……
老人家一般最重视这些安葬的事情,我们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擅自开了墓穴,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
微微有些尴尬,我忍不住说:“我们来也是为了调查这墓,所以把墓起出来了……”
我准备道歉,十分诚恳地道歉,哪怕这些老人对我破口大骂,那也是咱们这些人失礼在先。
老人摆摆手,却是道:“无妨,无妨……这些年来,大家都已认命了,这墓,唉……这墓现下只怕是害人的东西了。”
他不在乎这墓被打开,只怕这墓地真让楚家吃了不少苦头。
我闻言,心中忍不住一动,对着二爷使了个眼色,让林顾易留下,我们两个去看那棺材。
先前把棺材盖推开了,没有推完,但是因为棺材盖很重的缘故,我们也没有把它推回去。反正这树林只有我们几个人,倒也不怕别人看了大喊大叫惊慌失措,先前我们查看,里头不过一具普通白骨罢了,要说稀奇,也没什么地方好稀奇的,莫非还有别的地方不对劲,叫这墓能够害人?
“啊!”二爷忽然叫了一声。
我奇怪道:“你叫什么?”
“洛爷,你来看……”他让出他的位置给我,我走到了他那一侧,只见光的线路投射在棺材里,棺材里刚刚好显露出一些情景……
“骨头动了!”我忽地道。
二爷“嘶”了一声,道:“我刚才看时也这么觉得,先前……”他的手放在棺材上头,略略比划了一下,“先前,这骨头更在里面一些……”
我们两人不由都打了个寒颤,因为干这行的,没什么事是不会去动尸骨的,而先前二爷去通知楚家找楚家人时,我和林顾易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看见过半个人影。二爷看向我,目中有询问之意,我对着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是我和林顾易动的。
二爷的面色沉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看了下那些老人,深深觉得这些事情只怕他们最清楚,走到他们那里,问道:“老人家,你们当初重新设置风水阵法时,里头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尸体?”最大的那个老人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异常,不过……当时它烂得太快,连衣服也一起烂了,皮肉都变成了浆液……然后干了……”一个老人在听他叙述时打了个寒颤,显然被吓到,二爷想象了那场景一番,也不由“嘶”地一声。
“所以这骨头放入这棺材里这么干净……”我小声喃喃。
林顾易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我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其实,不要说他了,我也不以为然,那具尸骨的颜色,显然不怎么对劲,就好像……
“你——你!”
还没等我深想,一个老人忽然跳了起来,他干枯如树枝一般的手指指着我,两只手都伸出,颤抖得如筛子一样,我大为惊诧,因为他离我的距离很远,然而他一双眼睛分明浑浊,却死死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