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艳玲嘴角的笑容停滞了一下,抓住了敏感词,“分手?!我靠!那臭男人太不是东西吧,私自盗取公司的项目投标书给对手就算了,居然还和你分手?!”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常夏不得不仔细分析,‘私自盗取?’、‘投标书?’难道……
“你是说路以航干的?!”
“我了个去!别告诉我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郑艳玲一巴掌拍在键盘上,“装糊涂可没意思,你自己看吧!!”
说完郑艳玲将办公桌上的电脑点开,界面的热点新闻不停的闪烁,网页新闻上也是一样,她拉开身边的女人,坐进了一些。
巨大的标题让她顿时颤抖了一下:“家族企业濒临破产!”、“外部势力崛起强制收购常氏集团!”、“常氏集团内院着火!”、“孤注一掷投标惨遭意外!”……
眼前花花绿绿的热点新闻,常氏集团占据了头条搜索,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常氏集团就风云突变。
在常夏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的感情面临崩溃边缘的时候,整个家族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坐在电脑前的常夏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了,好像又回到了昨晚,冰凉的雨水,还有厚重缱绻的乌云,将她生命中的阳光吞噬的干干净净。
察觉到常夏的脸色铁青,郑艳玲估摸着她的确是不知道这些消息,整个人立刻蔫了下来,生怕哪句话再撞到枪口上。
摆明了,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常氏集团继承人,最初只是沉浸在分手的阴影里,丝毫不清楚大厦将倾……
隔着玻璃门密切关注办公室动态的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时之间整个总部管理层的办公室寂静一片!
已经二十四岁的常夏,自认为算不上天之骄子,比不过闺蜜那样含着金钥匙出生,但是好歹也是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家族企业也算是带动了城市的GDP总值,为建设社会主义城乡扩建添砖加瓦,不过是一个房地产开发的项目,居然能够让整个企业掉到了无底深渊?!
冷着脸看完了电脑界面的新闻,她却重新回归了镇定,缓缓开口。
“该干嘛干嘛去,别在用这种眼神打量我,就算这些捕风捉影的新闻报道属实,在没有宣布任何官方消息之前,一切还是要按照常氏集团的规定来执行。”
听到她这么说,起初郑艳玲还有点迟疑,毕竟这个项目投标书已经被接纳,刚刚近拍下来的几块地,花掉了好几个亿,除掉银行贷款和股票套现,几乎是整个常氏集团的所有资金链了。
不再理会身边的人,常夏的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她推开玻璃门径直的朝着电梯走去。
在转角的时候,心不在焉撞上了角落的垃圾桶,顿时‘咣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心底的最后的宁静!
她顾不上众人投过来的目光,飞奔着冲进了电梯的门,好在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胡乱摁下了楼层,身体抵在金属板上,心口咚咚咚跳的激烈。
说实在的她对高层的人事动态十分了解,除了路以航是新晋的翘楚之外,几乎都是父亲那一辈踏踏实实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
当初和路以航谈恋爱的时候,父亲常景春也接触过几次,比她大两岁,学历自然是优秀,而且对她也温顺,行事作派完全属于父亲欣赏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暗箱操作,并且对着父亲明里暗地的示意,怎么可能会破格提拔他进管理层呢?!
说不清楚是悔恨还是恐惧,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的新闻,想起早晨父亲那张温和的脸,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电梯里……
都是因为她,才引狼入室,将公司置于如此地步。
两行泪水沿着脸颊缓缓而下,静默了许久在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那双锃亮的皮鞋。
抬头看去,常景春坚毅挺括的身形站在电梯的灯光下,整个人背对着光线,却显得格外的消瘦,他缓缓蹲下来,“夏夏……”
熟悉的一声呼唤让她迎上了父亲的双眸,又扫了一眼递给她的文件,只是看了两眼,立刻伸出手臂抱住了眼前的人,“老爸,难道真的挽回不了了吗?”
“夏夏,我们的资金链已经断了,而且这个局势下谁会给我们作担保,没有人肯贷款融资,我给你看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是蓄谋已久的,商场上栽跟头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摔的太狠,很难翻身!”
常景春的这番话说的格外平淡却又透着冷漠,常夏松开手比将那张催促尾款和那几块的勘测报告攥在手里,撕得粉碎,“昨晚你就知道了?对吗?和路……”
“和谁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常景春打断了她的话,“路以航那样的年轻人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选的,而且想要在短时间内,布置这么大一个局,他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即使到了这个时刻,父亲还是在尽力宽慰她,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恨悔恨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可父亲说的对,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一番商场的经验,很难能够掌控权全局,而且熟知常氏集团的每一步走向,不偏不倚都按照设计好的步骤,路以航的见识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准!
“论行事作风,我自认为是稳中求胜,几十年闯荡下来都以守为攻,却忘记了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给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
“人这一辈子起起伏伏难以捉摸,遭遇一些打击不算什么,怕的是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了奋斗的动力……”
至始至终常夏都安静的听着父亲的话,原本波澜起伏的心渐渐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