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豆愤恨的抹了把脸,对叶无风叫道:“你是不是傻?!餐桌礼仪你不知道啊?”
叶无风这厢抱歉,抓了袖子就给毛豆豆擦,可袖口还没碰上,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放下!”
叶无风一怔,手便僵直在半空中,寻声望去,见叶无落打从人堆里进来,正眼瞧着自己那青蓝衣袖,眸中尽是不准。
毛豆豆不想他也在,但本着与叶无落死磕的信条,偏要抓着叶无风的袖口蹭了蹭小脸:“我就擦了,你能咋地?”
叶无落上前,斜眼瞧了瞧毛豆豆,才转脸看向那盘冬梅盼春,又看看梅花糕,说了句:“还真是清闲。”
叶无风闻言,夹了块梅花肉,递过叶无落眼前:“哥!你尝尝这个,嫂嫂做的,可好吃啦!”
叶无落白他一眼:“你自己吃。”
“成!”叶无风吃的欢实,有听叶无落说:“不在客栈待着,回来做什么?”
叶无风抹把嘴角:“都没人住店,掌柜的都睡着了,我去作甚?不如回来看嫂嫂比试,哥不在,真没眼福!”
叶无落把目光投向毛豆豆,毛豆豆也高高昂起头,一副我就是厉害的摸样,引得叶无风又一阵笑。
叶无落不理,径自走向账房。
毛豆豆也懒得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可叶无风却把手里的玉盘挡在她面前:“拿去。”
毛豆豆看看自己做的菜:“干啥?”
叶无风指指账房:“他去那儿心情能好吗?你拿这个,去哄他开心。”
毛豆豆皱眉:“谁说要去哄他了!”
叶无风道:“大哥那么在乎你,你哄他一次怕什么。”
“在乎我?”毛豆豆轻问。
“是啊,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交代后厨先给你,有好看的衣裳也给你,你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他亲自选的,连大嫂嫂都没有啊。”
毛豆豆微愣,实在猜不透叶无落在想什么,半晌才拉过叶无风,低声问:“最近生意,真的那么惨吗?”
叶无风一怔:“不惨啊。”
毛豆豆刚想再问,却听他又说:“是惨绝人寰啊!”
“你是不是有病?!”毛豆豆大喝,瞪了他一眼就抓过玉盘,看来走之前,是得讨好下叶无落。
转身,毛豆豆冲后厨里屋喊:“希望今天的比试能让大伙开怀!比试结果也请大伙铭记于心哈!”
毛豆豆冷笑,方莺莺作茧自缚,请来那么多人,却看了自己的笑话。
人多也好,她就无从抵赖了,若以后再想动毛豆豆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都干了什么。
……
毛豆豆端着玉盘在账房门外犹豫了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半晌才推开房门,见叶无落把所有账簿都摊开来放,还在纸上圈些什么。
毛豆豆好容易腾出快空地儿,才把玉盘放上桌:“我没下毒,你放心吃。”
叶无落不理,径自写字,漫不经心问:“你来作甚?”
毛豆豆将账簿逐一合上,却每一本都偷瞄了一眼:“来看看你因为这些账,愁白了多少头发。”
叶无落执笔粘墨:“与你无关。”
“谁说的。”毛豆豆合好账簿,分门别类,这是多年学习养成的习惯:“我得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你账上还有钱,那我得多克死几个人,好跟你继续死磕呀!”
叶无落继续写,薄唇微笑:“很好。”
毛豆豆微愣,只觉叶无落真是百毒不侵了!索性开门见山:“喂!你说我一个中外驰名,红透了半边天的丧门星,你留着我干啥?你是跟你祖宗有仇,还是与钱为敌啊?你到底想干啥?!”
叶无落抬头看她:“谁都不问,谁都不说,你忘了?”
“行!你行!”毛豆豆气愤一声就要走,却在门口时,听身后传来一句:“住够三年,让你走。”
毛豆豆握拳,誓不听他的鬼话!闪身出了账房。
叶无落放下笔,看了眼桌上毛豆豆分类的账簿,酒馆,钱庄,客栈,金店……再看她烧的菜,不由夹起一块,品尝着。
末了,叶无落放下筷子,轻唤:“炽云。”
炽云推门而入,抱拳听令。
叶无落道:“霍家三小姐身子如何?”
炽云回道:“无碍,霍府已将嫁妆备好。”
叶无落点点头:“那件事,切勿走漏风声。”
“是。”
“还有。”炽云方要退下,叶无落再说:“无风大婚当日,花飞扬与喜娘一起接亲,你势必在暗中保护,不容有失。”
“是。”
……
“什么?!让我去接亲?”毛豆豆惊讶道。
小草低拉着脑袋:“叶管家方才说的,说是大少爷吩咐,明日让夫人与喜娘一起过戚家,迎三小姐过门。”
“他是不是傻?”毛豆豆无语:“让我接亲,那霍家人还不得活活气死啊?谁会愿意大喜日子看到我啊?”
小草上前一步:“夫人也不必这样说,您毕竟是叶家少二夫人,您亲自去了,才显得体面。”
毛豆豆哑笑:“体面,来来,你看看我,我哪儿体面?”
小草诚实,小草不说话。
毛豆豆思想半晌,才道:“行,他叶无落不怕,我奉陪,你去告诉叶管家,明儿一早我就跟喜娘去。”
小草点头,转身回话去了。
毛豆豆抓糕点来吃,胡乱想些什么,又摇摇脑袋,吃的更快了。
……
翌日,当毛豆豆和喜娘站在霍府大堂时,霍老爷气的肝儿都炸了!一双眼直钩盯着毛豆豆,实在想不通叶府为何要让她来接亲!
毛豆豆与霍老爷四目相对,便后退一步指向门外:“要不,我出去?”
霍老爷咬咬牙:“不必!”
怎么说也不能驳了叶府的面子,但心里十分憋屈!早前听说花家嫡女要嫁去叶家,他便起了悔婚之意,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跟这么个丧门星住在同一屋檐下!再说如今叶家家门奚落,生意更不如从前,难保不会被花家嫡女克到中落,女儿若是嫁过去,定要受委屈的呀!
可悔婚容易,只怕女儿名节不保,只能吃个哑巴亏!如此就算了,叶家怎么还让这个丧门星来接亲,实在是不把霍家放在眼里!
毛豆豆越看霍老爷越慎得慌,再不跑难保他不会扑上来咬人,便再指门外磕巴道:“我……我还是出去吧!”
门外备好了八抬大轿,身后喜队一眼望不到头,轿身华丽厚实挡风,在冬季最是暖和,毛豆豆不禁推开轿门来瞧,见里面不仅锦缎铺衬,就连座子都多垫了两块靠枕,看着就舒服!
毛豆豆想起自己出嫁那天,一顶破轿子硬邦邦的,颠的人黄疸水儿都吐了出来!两个人抬着走的也慢,连个吹喇叭都没有!再看看人家,这就是宾利与奥拓的差距啊!
毛豆豆哐的一声关上轿门,嘟囔道:“死狐狸,真特么抠门儿!”
刚说完,喜娘便搀扶着霍家三小姐霍宁儿出来,鞭炮声起,乐师奏乐,霍宁儿拜别了挥泪的母亲,和气出了羊癫疯的父亲,才抹了把眼泪,上了轿子。
可轿身还没起,竟见霍家一小厮跳脚来报,笑的露出两排白牙:“老爷!大喜,大喜呀!”
霍老爷摆摆手,表示没心情听。
小厮却直言不讳:“老爷!七少爷中了举,还拔了头份啊!”
“果真?!”这下霍老爷羊癫疯也不犯了,终于有了兴致。
小厮斩钉截铁:“自然是真!”
霍老爷开了文书,小眼睛眯到了一起,岂料小厮在望见毛豆豆的一瞬间,竟趴在地上磕头:“叶少二夫人!公子中举多亏了您!小的替霍家给您磕头!哐哐哐!”
戚老爷此时内心是懵逼的,便问:“卿儿中举,与少二夫人何干?”
毛豆豆一愣:“青儿?他是条蛇啊?”
喜娘拍她一记,叮嘱她莫要说话。
小厮抬眼,一看就没听懂,眨巴大眼对霍老爷道:“七少爷的文章,痛斥了程家四少爷轻薄城中女子的种种恶行,人贱自有天来收,公正严明,才得以中举!”
霍老爷双手猛颤:“那程家四少爷可是……可是已仙游的人啊!”
小厮接话:“是啊!七少爷就是被……”
“被我杀的呗……”毛豆豆嘴角一顿抽,原来她的肉身花飞扬,还误打误撞杀了个采花贼啊!
霍老爷瞬间感激涕零,当即抓上毛豆豆的手便说:“少二夫人,霍某方才失礼了。”
毛豆豆抖唇:“没……没关系……”
“来人呐!”霍老爷一招手:“把府上最好的轿子抬来,送少二夫人回府!”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毛豆豆发懵,霍老爷这是谢她杀了人?还是谢她替天行道?还是谢她的行为,为霍家七少爷提供了作文素材?看来,只有那性子直爽的霍老爷自己才知道了。
一路上,毛豆豆都开着窗子,免得再憋屈的吐出酸水来,放眼看看,已经到了大唐巷,毛豆豆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忙喊道:“停!”
毛豆豆下了轿子,便找路人询问:“兄台,您知道老常婆家住哪儿吗?”
路人小哥打量了她一番:“你找她什么事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