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门口,耿昶卫拍拍他的肩:“先随我进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说着先行进了城主府。耿昶卫进去之后将事情一一道来,让安秋生听得直皱眉头。他与柳伐不合,此时他右臂的伤也没有大好,还拿不起刀来,他自然是怀恨在心,何况现在秦文的态度十分奇怪,着实让安秋生摸不着头脑,耿昶卫不是外人,安秋生也就把事情一一说清楚了。
耿昶卫这才看到安秋生的伤口,当时脸就阴了下来,安秋生的父亲安陆元与自己八拜之交,耿昶卫对这个侄子也是极为喜爱,更何况安秋生和她女儿从小就订了亲,他自然要为安秋生出口气的。
南狱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些年虽然被秦文经营的不错,但是并不是完全在秦文的掌握之中,但是南狱有四分之三的地方,秦文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耿昶卫对秦文虽然是忠心,不过他对柳伐可就没那么好了,何况柳伐还伤了他的准女婿,不过粮草还不能不给柳伐。
耿昶卫突然看向安秋生:“天昭来了吗?”
安秋生一愣,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也就是一两日的事情。”
秦天昭很快就能赶到,耿昶卫也马上就有了主意,过一两天,这冲城的主就要秦天昭做了,他只需要拖几日便可以,想到这里,他先安慰了一下安秋生,马上就回到前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脸色如常的对着柳伐歉意一笑:“柳将军,抱歉了,这几日军务繁忙,这些蛮子也真会挑时间。”
柳伐笑笑,耿昶卫可不是一般人,他不敢托大,马上站起来:“将军严重了,不知我说的粮草……”柳伐说到这里停下来,满是希冀的看着耿昶卫。
耿昶卫一心想着拖到秦天昭到来,怎么会答应柳伐,只是脸上有些难办,想了想,又假装为难的道:“柳将军,这个不是我不帮你,现在粮草调度还有些困难,怕是还要等上一些时日。”
柳伐初来乍到,也不明白事情,只是军中的粮草不足七日,这几天刘啸隆已经有些着急了,只是听耿昶卫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接着问:“那需要多久呢?”
耿昶卫笑笑:“将军也不必太急,三日之内,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粮草送到你军中。”
柳伐也是大喜,对耿昶卫的印象好了很多,怎么说他也是南狱之中的厉害角色,毫无一点架子,这一点柳伐就非常尊敬他,只是如果柳伐知道这耿昶卫在拖延时间,那就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耿昶卫客客气气的送柳伐出了府,柳伐也准备回到城外驻军的地方,刚刚走出城主府不远,寒举就悄悄的走到柳伐身边,对柳伐道:“将军,你今天可曾看到安秋生?”
柳伐摇摇头:“没有,你怎么有此一问?”
寒举皱皱眉头,对柳伐道:“我猜的没错,将军没见到他,他出现在了城主府!”
柳伐眉头一皱,这有些不对啊,秦文让安秋生去广平,他怎么到了冲城来了柳伐沉声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是安秋生?你且仔细说来。”
寒举点点头,随即又道:“安秋生在您进了城主府之后,他也到了城主府,而且耿昶卫也出来见了他,和他一同进了城主府。”
难怪耿昶卫出去了好一会儿,柳伐此时还想不明白安秋生和耿昶卫的关系,此时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妄下定论,他把刘啸隆叫过来,让他去打探消息,他手底下的人做这些事倒是轻车熟路。刘啸隆领了命令,随即让人进了冲城进去查探了。
也是此时,城外又是一支部队赶了过来,他们步伐一致,训练有度,径直入了城主府。柳伐定神,有些疑惑,这又是谁的部队,看起来倒不像是一般的兵马。柳伐不由自主的看向领兵那人,定神一观,竟是秦天昭,此时秦天昭也在看着他,脸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寒冷。
瞥了一眼之后,秦天昭喊了一声驾,便进了城,小小的冲城风云际动,柳伐觉得粮草更难以拿到手了,此时他不得不再想别的办法,按照这秦天昭的性子,怕也不仅仅只是克扣粮草的问题。
刘啸隆已经去城中打探消息了,刚才耿昶卫也和他大概说了一些问题,磨石岭现在蛮子是攻不下来,但是广平直道几次失手,南狱百姓深受其害,广平一破,马上就是冲城了,现在尘关城危急,秦文没有让耿昶卫去尘关,而是让耿昶卫和秦天昭一起守冲城,冲城大险,关口狭隘,拼的就是胆气和耐力。这里是南狱的最后一道坎,破南狱,必须在这里进行一场血战。军队是施展不开的,在这里,只能进行血拼了,大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朝廷也是坐视不管,这南狱不知道还能收多久。
冲城现在已经多了不少南下的难民,他们现在都是无家可归了,活着的也多是一些老弱病残,青壮年已经没有多少了,这些原本都是南下的汉家人,现在一个个都流离失所,成了乞丐,冲城毕竟很小,这些人还要南下。柳伐现在等的就是粮草,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粮草再不到,南狱兵马只能空守冲城,整个尘关就只能丢给蛮子了。
一百零七章
秦文的意思是让自己来冲城,可是他没说清楚,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柳伐自己去考虑,不过待在冲城显然是不行,自己还需要北上,可是自己手机的兵并不是很多,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千人,前些日子又处理过一些,现在也就是九百多,他正在帐中思考,突然辛和走了进来。
辛和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进来就径直走到柳伐身边,咂咂嘴:“高勇二人进了冲城,朝着城主府去了。”
柳伐皱皱眉:“看清楚了吗?”
辛和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道:“我手底下的人看的清楚,他们似乎和安秋生那厮有什么阴谋!”
高勇二人平日里多刻薄,他们手底下人数不多,再加上这些日子,柳伐把他们都架空了,把一些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调了上来,可以说,现在柳伐是真正掌握着这支军队。他们二人,柳伐倒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只是他们去城主府,若是和秦天昭三人走到一起,自己怕也是不得好,他此时也只能让辛和看紧了二人的动向,有什么不对,把他们就地处决了。
秦天昭刚进了城主府,就看到了安秋生,他也是有些疑惑:“秋生,你怎么来了?”
安秋生无奈苦笑,先示意秦天昭坐下,这才慢慢道来:“先生让我去守广平直道,我手下就这么多的兵,和蛮子打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胜算啊,再者,我也没有带太多的粮草,过来补给一下。”
耿昶卫此时也有了进来,看到秦天昭也是冲他一笑,虽然没有像对柳伐那么客气,但是显得亲近多了平日里,耿昶卫对秦天昭也是很不错,在他眼里,这南狱,在未来,是属于秦天昭的,只是有了柳伐,秦天昭现在觉得有些飘忽不定了。
秦天昭看到耿昶卫,也是破天荒的抱拳一笑:“耿伯父,好久不见了,身体还好?”南狱四雄中,以耿昶卫年纪最长,做事也最是圆滑。秦天昭从小也多被他照顾,所以还比秦文亲近。
耿昶卫只是点点头,他也不废话,正色道:“我身体还不错,唔,那个你和秋生的事我知道了,柳伐就在城外,现在先生说你做冲城的主,我呢,就不管了,现在粮草都在城东,你们看着办吧!”说着他就拿出了冲城的官印。
秦天昭一愣,他也没有接过大印,他只是摇摇头:“伯父,这官印,你收起来吧,谁拿着都没有你拿着好使,我看到柳伐了,他是不是也没有粮草了。”
安秋生看着秦天昭,大为拜服:“秦兄高才,这也能猜中,柳伐还真是来索求粮草的,不过我和耿伯父先拖住了他,就等你发话了。”
耿昶卫淡笑着点点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给他留了什么把柄,这粮草我看还是不给他的好。”
既然安秋生和耿昶卫都发话了,秦天昭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何况他也早看柳伐不顺眼了,第一次见面,柳伐就感觉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不过在他心里没有一点惺惺相惜,只是排斥,难以说清楚的排斥。
三人正商量着,突然侍卫来报,高勇二人来了,秦天昭几人脸色都是有些古怪,难不成又来催粮。耿昶卫让安秋生先坐到后亭,他和秦天昭看看二人的来意,高勇二人此时也是有些忐忑,他们被柳伐排斥,现在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手底下实际上也就是几十个心腹,此时来这里,却是打着投靠秦天昭的主意。
现在情况比较乱,死了谁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二人自然是希望夺回兵权,跟着秦天昭,岂不是最好的出路。
他们二人本是打着坦诚相见的态度,只是秦天昭多疑惯了,一时间还不敢相信他们的话,早知道柳伐也不是什么笨蛋,万一要是给自己下个套,那就不好了,他和耿昶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只是假意答应了他们,不过具体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此时还没有什么好的法子,高勇二人在柳伐军中的影响力不大,只是柳伐现在的根基也是不深,若是被挑拨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勇二人听到秦天昭的回话,心里也是开心,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只是这一切都被辛和的人看在眼里,他们刚出城主府,柳伐已经知道了消息,此时刘啸隆也打听出了消息,原来安秋生是这耿昶卫的准女婿,现在事情倒有些不好办了,粮草一事,看起来是越来越成问题了。
此时耿昶卫也派出人手,整日在柳伐营前打探,柳伐虽是明白,不过他也假装不知,第二日,他又去了一趟城主府,不过此时坐镇的已经不是耿昶卫了,耿昶卫这个老狐狸早就找借口出去查营了,柳伐刚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秦天昭,此时秦天昭倒是清闲,他竟然在练字,柳伐虽然知道这粮草是要不到手里,不过他还是需要过来走一趟的。
柳伐敷衍的抱抱拳,一字一句的道:“好久不见啊,秦城主。”
秦天昭也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几日不见,柳兄都做了将军了。”他语中暗含讽刺,也是听出了柳伐念出秦城主三个字时的嘲讽。
柳伐也懒得跟他废话,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缘故,开口直入正题:“秦城主,我军中无粮草,若是这么拖下去,军中难免会有怨言的,还望秦城主给我拨些粮草,我也好北上抗敌。”
秦天昭紧皱眉头,做作的耸耸肩,又苦笑道:“柳将军,唉不是我帮你,这几日军中调度有些麻烦,我刚到冲城,也是两眼一抹黑,这样吧,柳将军在宽限我几日,过几日再说吧……”
柳伐虽然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眼珠一转,他抱抱拳,也就告辞了。出了城,他突然觉得没有地方可去,他现在还不知道高勇二人的阴谋,粮草也在坚持,还都是些麻烦事儿,他想了想,还是先回去,找其他人商量商量对策,这么下去可不行。
刚回到军中,他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对,怎么士兵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他正在疑惑,此时刘啸隆和辛和都脸色阴沉的朝着他走过来,他明白可能事情有些不对,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把两人叫进了大帐,辛和先沉声开口了:“军中有谣传,说你和那秦天昭不共戴天,秦天昭是不会给我们粮草的,现在弄的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刘啸隆脸色更是不好,他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现在军中的人都在恨他,因为他是军中掌管后勤的人,今天已经有不少灵活人在他面前打探粮草的问题了,粮草现在也实在是不多了,最多只能坚持三天了,现在有不少人都在要求分发粮饷,都快打起来了。
柳伐此时并没有说怎么解决问题,他只是开口问刘啸隆:“你可查清楚了,安秋生此来冲城是有什么事?不要给我说,他只是来看他的准岳父的。”
刘啸隆压了压心头的火气,不明白柳伐为什么会问这无聊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开口了:“安秋生军中粮草也已不多,这次过来,也是来补给粮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