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坐在安娜旁边的石头上,安娜静静地看他的侧脸,隋安转回头看着安娜,安娜顿时脸红就转过去了。隋安没有察觉到,他只是说:“这次出行有惊无险,很幸运,下次我们要做好足够的准备。”安娜点了点头说:“好的。”安娜喜欢隋安,但是却一直藏在心里从不表露倾慕之意。
安娜很感谢这次旅行,她可以离隋安近一些,虽然她知道回到城市后,她还是只能默默守在他们身边。但即使那样,她也觉得很满足。她喜欢隋安,喜欢他的言谈,喜欢他对待人的温柔,喜欢他的勇敢有责任……喜欢上一个人什么都能变成理由。
回到昆明后,劳拉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耸耸肩说:“有惊无险,否极泰来!我最喜欢的中国成语!”安娜笑了笑点着头,她总是很信服劳拉,她喜欢劳拉的自由和热情,无所畏惧的样子。凭借隋安、劳拉的运营,他们旅行社的生意越来越兴旺。但是生活总喜欢出其不意击倒你,平和的日子过得很快,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这个家的温暖。
劳拉莫名其妙地晕倒几次后,终于前往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有可能是癌症,请劳拉先回家静等一周,一周之后会告诉她准确的诊断。
那天劳拉回家后特别沮丧,但她尽力掩饰自己的不安。隋安问起去医院的事,她说没有大碍,只是劳累贫血罢了。隋安把她抱在怀里说:“你可不能有任何出乎我意料的事哦,虽然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已经让我很出乎意料了。”她抱紧了他,拍拍他的背说:“不怕,生活已经馈赠很多了,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我很满足!”那天晚上,他们拥着暖暖入睡,劳拉却一直醒着,生命的过往就像幻灯片在脑海中闪过,她担忧是癌症,同时不断祈祷着希望能绝处逢生。劳拉思虑杂乱,心里非常不安。
接下来的一周,劳拉都一直心神不宁,安娜似乎察觉到什么了,但她问起劳拉都避而不答。有一天,劳拉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安娜不放心地紧随着出门。她跟着劳拉的车到了医院。看着劳拉进入医生办公室后,安娜安静地坐在门边附近的椅子上等着。半个小时后,劳拉手里拿着诊断书,呆滞地从办公室走出来,仿佛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神地走在医院长廊里。安娜起身追了上来,抓住劳拉的手臂,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劳拉吓一跳,挥挥手就已经哽咽了,想甩开安娜逃离,但安娜拥着她的肩膀大声说:“告诉我,你怎么了?”
劳拉双眼蒙眬,像被安娜的声音叫醒了一般,她盯着安娜的眼睛,一瞬间泪水涌动,抱住安娜,泣不成声:“怎么……会是……这样?”安娜似乎有所察觉,没有继续问,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听着她的哭声和夹杂在哭声中的不明词汇……等劳拉稍微平静了一些的时候,她扶劳拉坐在椅子上,接过劳拉手中的诊断书仔细看着,安娜终于明白为何劳拉瞬间崩溃了。劳拉得了恶性脑瘤。如此健康明媚的女子听到这个诊断的时候,内心的支柱轰然崩塌,劳拉靠着椅子坐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劳拉突然起身拉着安娜说:“走吧,回家!”
安娜跟着劳拉离开了医院,一路上在车里她们都没有说话,但是安娜牵起劳拉的手,对着她露出平和的微笑,劳拉也微微点头示意还好。昆明的夕阳有时特别张扬,就像为整个城市加了一片橙色的滤镜,焦灼热烈扰乱内心。
她们回到家,进门的时候隋安已经接回放学的大山、小山,隋安看见两人很疲倦的样子,赶紧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劳拉很疲倦,没有回复就走进了房间,隋安跟着走进去了。劳拉进入房间后想尽力保持镇定,但还是在说出几个字后流下了眼泪,隋安二话没说就把她一把拥入怀抱,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自己得了恶性脑瘤。隋安故作镇定地吸了口气,紧紧地拥抱了劳拉。
当他们两个人面对生活突如其来的打击时,安娜陪在大山、小山身边,她认为眼下帮助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照顾好这两个孩子。
安娜为他们端上了晚餐,安静地看着他们吃。大山眨着眼睛问:“你不饿吗?”
安娜摸摸他们的头说:“我晚一点再吃。”那天晚上,整个家异常安静,就像龙卷风的中心,暂时享受疯狂席卷之前的宁静。面对生活严厉残酷的一面,很多时候人们都需要勇气。
虽然劳拉很想留在中国陪在孩子们的身边,但是她不想让孩子们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隋安背上包裹,带着劳拉飞往法国的海岛进行疗养。
离开之前,劳拉十分真诚地向安娜表示感谢,她没办法带走大山、小山,只能让安娜照顾他们。安娜送他们到机场的时候,没有说很多话,只是握住劳拉的手说:“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没有过多的泪水或者矫情的感谢,一如既往,劳拉很干脆地抱住安娜,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谢谢你,安娜。”登机前,劳拉回头对着安娜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她的脸上还是勇敢灿烂的笑容,挥手道别后走进通道,登上飞机前往法国。
安娜很悉心地照顾大山、小山,很早醒来就为他们做早餐,接送他们上幼儿园,为他们洗衣服。偶尔,大山和小山也会问起:“爸爸和妈妈去哪里了?他们不想念我们吗?”
安娜就告诉他们:“他们去旅行了,旅行的地方很远,信号不太好。”然后大山、小山在别人问起的时候会说:“他们去旅行了,去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