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是故意不说爸的病情,我……”
杜娟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伍春燕就打断了她:“滚,你给我滚!”
杜娟儿看着婆婆的样子,心里特别难受,她没有想到当时的决定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她不过是想公公婆婆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上几天安静的,不被病魔打搅的生活。而且,马康也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可是这会,马康为了安抚伍春燕,只好对她说:“娟儿,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不,我不走。”杜娟儿大声哭道,“我要进去去看看爸。”
“他不是你爸!”伍春燕从马康身边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杜娟儿面前,用劲一推,杜娟儿应声坐到了地上,是那么的疼,可是身上的疼算不了什么,她的心更疼。
马康看着她,又不敢上前护她,只是用眼神告诉她,让她先离开。
那一瞬间,杜娟儿觉得世界2012了。
医生带着伍春燕和马康进了重症室。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医院出来叫她的名字:“杜娟儿,病人让你进来一下!”
已经陷入绝望了的杜娟儿,犹如获得了新生,她疯了般朝重症室跑了过去,推开门,婆婆伍春燕已经哭成了泪人,马康犹如被人抽走了魂,而公公马安山的身上插满了管子,但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看到她,他的眼神示意她让她走近一些。
杜娟儿走到公公的床边,还没有说话,眼泪就跟线珠子似地流了下来。这时医生拿走马安山嘴上的氧气罩,马安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娟儿,我,我,我要谢谢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知道了病情,我怕,我怕,怕你妈接,接,接受不了。所以,所以,才,才,才一直没有跟,跟,跟她讲实情。刚,刚,刚才的事,我,我我都知道了,孩……孩子,你受,受委屈了。”
“爸,你快别说了,我一点儿也不委屈,真的,爸,爸。”见公公这样子杜娟儿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娟,娟儿,爸,爸,走了以后,你妈,你妈就交给你和马,马康了,她,她,她脾气不好,你要多,多待担点。”马安山断断续续地说。
“爸,你放心,我会把妈当作自己的亲妈,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杜娟儿上前紧紧握住马安山的手。
“我……我我我相信你会对,对你妈好的。”马安山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眼睛里的光彩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爸,爸,爸啊!”杜娟儿突然提高声音,可是没有希望了,马安山的手垂了下来,缓缓地从她的手上掉了下去。那一刻,杜娟儿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稍纵即逝,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脸,喃喃地喊着:“爸,爸,爸,你醒醒,醒醒啊!”
马安山停止心跳的那一刻,伍春燕晕倒了,马康叫了一声:“妈,爸!”
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很久以后,每当杜娟儿回想起当天的情景,都觉得这场景像是假的,可是她又明显感觉到,公公的去世,意味着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和婆婆伍春燕之间的那道鸿沟更深了,也更宽了,那是她费尽毕生的力气都无法穿越的伤口。
周一上午的例会对陆晓东来说,简直就是双喜临门。第一喜是他作为主导演的动画片马上就要在卡通频道播出了,第二喜是,老总让他带着他的团队去H市参加动漫展。参加动漫展并不属于喜,陆晓东喜的是,去H市这几天,他不用在家当种马了,而且理由充沛。
陆晓东几乎是第一时间给金灿灿打电话:“老婆,我明天要去H市出差一个星期!”
金灿灿那会正在商场女装部闲逛,早上从客户家里量完尺寸出来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算去商场给自己买两套性感的睡衣。所以,接到陆晓东的电话后,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本月的造人计划,又宣布泡汤了。
“老公,你能不去吗?”金灿灿撒娇道。
“我也不想去啊,可是老总点名让我带队去,你说我怎么脱推,这可是BS信任我。”陆晓东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老总身上。
“可……是这两天正是人家那个什么时期,你这个时去出差,我们这个月岂不是又没戏了。唉,真讨厌啊!”金灿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婆你别这样啊,这个月不行,咱们下个月再接再厉。你说是吧,总不能因为怀个孩子影响工作,对吧!”陆晓东压低声音说。
“也只能这样了。”金灿灿再次叹气。
“老婆你真好,回头我向我们老总申请,给你颁个‘最佳妻子’奖。嘿嘿!”陆晓东笑道。
“去你的,我才不要做什么最佳妻子,我现在只想做超级辣妈。”金灿灿郁闷地回道。
“好,你老公我一定全力以赴!”陆晓东保证道。
“得得得,你别瞎评了,你明天要去出差,那咱们今晚上回爸妈那边吃饭吧!”金灿灿想到最近几个星期都没有去公公婆婆那里报告了。
“行,听你的,你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让他们候着。”陆晓东兴奋地嚷着。
“好,那你下班后直接过来,我今天就不用回公司了,一会儿我逛完街就去爸妈家。”金灿灿说。
“好,老婆,晚上见!”
挂了电话,金灿灿再也没有心思挑什么性感内衣,反正陆晓东都要出差了,她穿了也诱惑不到谁。想到这里,她干脆又转身上了五楼,五楼是老人衣服区,金灿灿看到上次林凤娇在电视购物看中的一件衬衣正在打折,她赶紧给老妈买了一件。买单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婆婆胡香凝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又折身回去,按照胡香凝的身材也挑了一件同款式不同色的衬衣。
买好衣服后,金灿灿兴高采烈地坐着上公车去了婆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