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业委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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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业主自荐

刘先能和孔明生的相逢,孔明生称简直是个奇遇。他常对刘先能说,三十多年了呀,老弟!三十三年前我们就是同事呀!恁大一个江渝城,芸芸众生几百万,我们居然在祥瑞相逢,成了邻居,又都成了业委会的主任。想不到,真想不到,这简直就是老天的安排,奇迹!奇迹!

事情还得从第二次组建筹备组之时说起。

祥瑞街头选业委会第一次组建筹备组,一些业主错过了时机没进入到筹备组,就联名一百多家业主到区房管局告状,说筹备组是由物管和开发商包办成立的,没有公示,是非法的。房管局物管科就责令物管经理马晓金按平事件。马经理为了息事宁人,就叫孔明生和对方领头的裘劣梅重新组建筹备组,原则是保旧纳新,即原有的成员要保留,新成员由业主自荐推荐加入。

孔明生就出了一个通知贴在小区广而告之。要求加入筹备组的业主,务必在一周之内将自荐和推荐资料交给孔明生。

刘先能就是在这个时候与孔明生见面的。

那天,孔明生在家里看报,听见敲门声就去打开门。他看见那个经常在中庭斥责那些溜狗不清****行为的业主,孔明生非常欣赏这个人,常称赞他是祥瑞最热心的业主。这个人带了另一个人来。孔明生把他们请进了客厅。

这个人说,孔老师,我今天给你推荐个人来,他姓刘,是我们一层楼的,这个人相当不错的哟,他完全有资格进筹备组。不像有的人,各人喂的狗都乱屙屎,还想选业委会,糊搞!

另一个人个头不高,1.64左右,长颈,尖下巴,额宽面黄,一脸沧桑,头发往后梳着背头,打扮不俗也不前卫,粗犷中透着几分儒雅,让孔明生联想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操哥(时髦哥)。他拿出自荐书交给孔明生后,嘿嘿嘿微笑着说,孔老师的房子还装得不错哈,装修还真是各有各的风格吔!孔明生觉得当前最失败的莫过于装修了,听了这恭维话就调侃地回答,我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随便!这个人把另一人作了一番隆重的推荐后,两人就告辞了。

孔明生拿起那张打印的自荐书,看着看着就愣了起来,他不相信,就重新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刘先能,男,56岁,5栋33——6,业主,曾任江渝市合锋区石林乡沙湾小学校长,高级教师。

让孔明生特别激动的是石林乡沙湾小学这七个字。石林,沙湾,沙湾,石林,他反复体味这四个字俩地方。心潮如江水,冲涮起记忆的河滩,忽急忽缓,忽明忽暗。孔明生兴奋地拾掇起那些淹没久远,被冲涮出来,闪闪发亮的珠贝一样的往事。

三十多年前,孔明生就在这个叫沙湾的村校,踏上了教学生涯。但现在的石林乡当时却叫双河公社。尽管如此,石林因沙湾的石头得名并成了江渝市著名的风景旅游胜地,这个演变过程孔明生是再清楚不过的。石林因声名远播而取代了双河这个名称。

孔明生需要的,只不过是印证罢了。

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刘先能走后不久,孔明生就给他打电话说要到他家里去。一进屋,孔明生就问,你是双河的人?刘先能“嗯”了一声,孔明生又问,在沙湾教过书?刘先能又“嗯”了一声去给孔明生倒水,孔明生想给刘先能一个惊喜,突然来了一句,王建书现在怎么样了?刘先能正接水,果然就抬起头盯着孔明生问,你郎个(怎么)认得到王建书呢?吃惊得纸杯里水溢出都不知道。孔明生忙去关掉饮水机龙头,亲热地拍着刘先能一同坐到沙发上。

“王建书现在还是学区的书记吗?”

“早死了,现在中心校的书记是张小东,校长是汪洁。”

“中学和小学分开了?”

“早就分了,十多年了。小学在原来的地方,中学搬到了张家塆。”

“张家塆呀,那下面的河沟是不是有个大的回水坨。”

“现在那里修了个水电站。”

“三十多年了,现在变化肯定嘿大(很大)噻!那阵,张开吉二十多岁就当校长,我经常和他在张家塆的回水沱冬泳,有年冬天下雪我们照样下河,好多学生和老师跑来看哟!诶—一现在张开吉在做啥子呢?”

“当官啰,现在是合锋区教委主任了!搞了半天,你也在石林教过书呀,郎个没见到过你呢?”

“我是71年冬天从二师毕业调到沙塆的,74年调双河,85年调区里115中学,87年调江渝市。”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经常和万承,王锐上台批林批孔念批判稿的那个人。你刚调走,我就当兵转业,74年9月到沙塆教书。”

“你这是叫步我的后尘。”

“想不到呀,我们能在这里见面!”

“这真是个奇迹呀!”

两人越摆越亲热,从往事聊到现实,又从现实聊到往事,既而又往事夹杂现实一起聊。刘先能就倒酒来喝,也是同样的药酒,但却没有把夜壶抱出来。两人相见恨晚,开怀畅饮,称兄道弟。两人都属龙,孔明生比刘先能早出生几个月,刘先能就叫孔明生大哥。那天,孔明生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家。究竟怎么回的家,怎么睡的觉,竟一无所知。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