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福州城的热闹正渐渐到达最高峰的时间,在福州城外的罗源湾,三艘五桅大船悄然由下游驶来,逆流而上,停在了罗源湾口。
秋风吹得大船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只见在皎皎明月下,这面旗子通体漆黑,上面赫然用金色绣线写着一个巨大的“嬴”字。
在大康,敢挂这面旗子的唯有西面称王的嬴阀。
早有线人把这状况传到了安隆耳边,这胖子神色变得凝重无比,低声对那人道:“这三艘船挂的是西蜀嬴阀的大旗,不知这船上坐的是否是阀主嬴子楚,假若真是他,这福州城的浑水可就乱的很了,你快马加鞭,速去城外西禅寺,找到大德禅师,把这事告诉他。”。
……
夜色在这气氛中不断转浓,秋风送爽,明月在天,墙外还不时传来镖师们的喧嚣声,在龙门镖局的小院子里,沈诚舒服的靠在躺椅上,小红袖则好奇的坐在一边,撑起下巴,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沈诚,催促他快点讲。
《倩女幽魂》实际上并不是小说,而是一部由《聊斋聂小倩》改编而成的电影。沈诚略作沉吟,还是选择了电影版的剧情。
沈诚沉吟再三,缓缓吟道:“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
小红袖拍掌道:“公子这诗做的妙极,虽然有几句不甚合格律,但是听来极有意境。”
沈诚道:“这个故事发生在约莫三十年前。宁采臣,临安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
沈诚将宁采臣寒窗苦读,游学至金华,恰逢大雨,身上钱财已经耗光的宁采臣便避入了当地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兰若寺投宿等事一一娓娓道来。
他口才本就极好,这具身体又是文采风流,当下口绽莲花,将鬼气森森的兰若寺讲得仿若令人身临其境。
一阵凉风吹来,小红袖不觉有些瑟缩,道:“这兰若寺一听就不是什么善地,不会真有鬼怪罢?”
沈诚摸摸她的头,绘形绘色的说道:“待到日暮,有一士人至,启南扉。宁采臣趋而为礼,二人相谈甚欢,是夜,月明高洁,清光似水,二人促膝而谈,各自吐露了姓名。士人自言:‘燕姓,字赤霞。’宁采臣听他口音不似是浙人,遂问之,自言:‘秦人。’语甚朴诚。”
小红袖讶道:“这燕赤霞我听过,就是临安燕家的当代家主,却是秦人没错,公子今日遇到的‘飞枪’燕双飞正是燕家子弟。”
沈诚心里有点嘀咕,居然真有燕赤霞这人?不会聂小倩也当真存在吧?不假思索,继续把故事讲了下去。
沈诚讲到宁采臣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居住,久久难以入睡,忽然听见一阵优美的琴声,当即起身,沿着琴声追去。邂逅了秀美绝伦的少女聂小倩。聂小倩面露杀机,欲要杀他,幸亏燕赤霞及时赶到,救下了宁采臣一命。
沈诚的故事讲得极为引人入胜,把小倩的绝美和诡异,宁采臣的正直善良讲得跃然纸上。在不远处的厢房里,殷素素亦是有少女心,此刻虽然还想着越狱,但也悄悄的打起精神,侧耳倾听。
小红袖道:“听公子所说,那聂小倩应该是个女鬼吧?燕先生是个玄修,定然不会容得聂小倩继续害人。”
沈诚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结局却和你想的不一样。”继续把故事讲了下去。
沈诚又讲到小倩感念于宁采臣的正直真诚,心生爱意,却被燕赤霞阻止,宁采臣误以为燕赤霞是个杀人犯,心生恐惧,想要带着小倩离开此地。
后来兰若寺的树精姥姥逼迫聂小倩杀宁采臣,吸取他的精元,聂小倩不肯就范,结果树精姥姥便命令手下的众魔欲杀宁与小倩。
殷素素偷听到这里,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小红袖亦是啊的一声,惊道:“怎会这样?”
沈诚伸了个懒腰,道:“今日就到这里罢,我今日也累了,等得闲再给你讲一段。”
”公子真坏。”小红袖嘟起嘴巴,甚是不满,但仍是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直播间里,水友们都乐了,都道沈诚是个无耻的断章狗,小红袖今晚定然睡不着了。
……
第二天,小红袖果然挂着两个黑眼圈,她的眼神极为哀怨,哪怕是吃饭时还是嘟起嘴巴,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
沈诚看得有点好笑,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小红袖对小说的热爱程度,伸手拍拍小红袖的脑袋,道:“给爷笑一个,今晚包准给你大结局。”
“真的吗?”小红袖果然喜出望外,冲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喜道,“昨天红袖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一直在想宁采臣和小倩能不能从姥姥手下逃出来。公子来拉钩,晚上定要把故事讲完。”
沈诚失笑之下,只好和小红袖拉钩。
两人吃完了早饭,沈诚和小红袖回到书房,小红袖亦是照例取了一本《论语》,声音轻柔的给沈诚读起书来。
正在红袖添香之际,沈固信步走进来,递给沈诚一张请柬,道:“贺尚书遣人送了请柬来,邀你今日正午去城东会宾楼赴宴。”
贺尚书?莫非是贺知章这个老匹夫么?
沈诚向来记仇,他可未忘记,贺知章给自己起了一个极为难堪的诨名,“沈竹翁”。
伸手拿起请柬,只见上面以龙飞凤舞般的字体写道:“沈竹翁小友台启,今日正午巳时三刻,城东会宾楼,盼与君共谋一醉。”
落款写的极为狂放豪迈:饮中八仙贺知章
这老匹夫当真是闷骚之极……居然大大咧咧的就自居为饮中八仙了。
沈固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今番福建可能会出大事,今日正午会宾楼饮宴,据说是为了给嬴阀少主嬴政接风洗尘,另外有传言道,宁道奇宁真人亦会前往赴宴。你此去须得谨言慎行,行事之前多加考虑,若是事有不谐,尽管开溜便是,要知道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沈诚点点头,理解老爹的苦心,心中却是骇然,心道:“嬴政……那不就是秦始皇么?在这个位面,嬴阀在西蜀天高皇帝远,俨然自成一个小王国,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为何也要来福州趟这趟浑水?”
莫非,他也要和项羽一样,加入这逐鼎中原的大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