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上去还如同十二三岁的爷爷，此时显然只有八岁左右了。正在椅子上，要费力才能拿到桌子上的墨水瓶。
“真的没有药么？”我直接朝着爷爷问道。
爷爷叹了一口气，“即便是有，便也不好得到。”他苦笑了一声，“没有关系，没有就没有吧。”
“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忍不住反驳了他一句，“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应该想办法解决。你好歹是宋家的当家人，你不是说不能让宋家毁在你的手上么？”
我忍不住加大了音量，“这样的话，你就应该站起来守护着你这么在意的宋家啊。你别想我帮你好好看着。我不毁了他，便已经是万幸了。”
爷爷苦笑了一声，“你不像你爸爸，到真的很像老二。”
他这么说，让我觉得更为不爽。
“怎么了？不喜欢么？那也没有办法了。”我走到他的面前，将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他的手边。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他声音之中满是歉疚，可这种歉疚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会让我觉得他很虚伪。
“算了，别说那些事情了，你说那些事情只会让我更怨你。”我默默得回答了一句。
爷爷没有再开口，想来他也觉得这样下去只会让我觉得厌烦。
我把昨夜的事情告诉了爷爷，顺道汇报了一下战果，但是隐去了和黑白无常之间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要黑白无常的气息才可以打开的？”爷爷偏着头看了我一眼。
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怎么想，怎么别扭。
“之前尝试过了，没有反应，我想了想就明白了。”
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就直接回答了爷爷，爷爷点了点头，“那东西，是每代当家人在竞选的时候都必须要用的。你觉得八十一个亡魂，难么？”
“不难，也难。如果正常超度的话，我想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但是挡不住会有人做手脚。”我说完之后，就将在张妈屋子里找到的那张符纸告诉了爷爷。
原以为爷爷应该好歹会给我一些提示，却没有想到他直接摇了摇头，“既然交给你处理了，你就要自己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从我的脖子上取下了避魂珠，交到了爷爷的手中。
“这东西，据说很有用，反正对我没有用了，你拿去看看能不能换药。”不想让他说什么肉麻的话，交到他手中之后，我就立即走了。
好巧不巧，一出门就看到了三叔，三叔和城爷爷正在说话。
我正朝着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宋地拦在我的面前。
“小姐，有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想要跟小姐讨教一下。”宋地直接出声问道。
“什么事情？”我尽量不动声色得离着他远了一些。
“据说小姐也是念过大学的人。”宋地一脸认真得看着我。
“有什么问题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呢？”
宋地说话倒是不拐外抹角，只是说出来的话稍微让人有些不舒服就是了。
“什么叫做封建迷信？”我反驳了宋地一句，“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看到了，所以我认为它是事实，你没有看到，所以认为这是虚假的。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说完之后，我只是学着他的样子，盯着他，“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单单用一句封建迷信就可以解释的。”
我相信宋地是城爷爷的孙子，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不会用存在或者不存在这么简单的区分方式，他今天专门来问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也没有再理会宋地，而是朝着城爷爷走了过去。
“小乔……”倒是三叔最先给我打招呼。
“三叔……”我看向了三叔。
其实我还是很懂礼貌的，比如三叔跟我打招呼，我也非常礼貌。
“小乔昨夜去了医院？”三叔毫不避讳得朝着我问道。
“是呀，三叔莫非也去了？”我想着那个黑影会不是三叔，可三叔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昨夜我在火葬场。”
看来是他没有在火葬场看到我，所以便猜到了我应该是去了医院。这个三叔很聪明！
“小小姐，你去看过老爷了？”城爷爷朝着我问道，我点了点头，然后将册子递到了城爷爷的面前，“这是昨天晚上的，城爷爷之前不是说每天都要给你检查么？”
城爷爷慈祥得看了我一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打开了册子。
“小小姐，你做得很好。”城爷爷看完之后，夸奖了我一句，倒是惹得我不好意思了。
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册子上不只是会留下那些亡魂的气息，也会留下跟他们相关的事情，当时城爷爷正是因为老爷爷的事情夸奖了我。
“不过，三少爷昨天已经超度了二十五个，是很好的成绩。我记得宋家，唯一超过这个的，便是老爷了。”城爷爷感慨了一句。
三叔的脸上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让我一时间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虽然我也猜到了三叔可能会比我多，可没有想到会比我多那么多。难不成这钱塘江的死亡率有这么高？
我一直以为，八十一个亡魂，快则十天，少的话也要半个月。
可没有想到的是，三叔这动作……
离开之后，我按照宋文柏给我的地址，到了宋家的一条小巷子里，宋文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有事儿？”
“你知道宋家的地窖么？”宋文柏直接朝着我问道。
“地窖？我关心那个事情干什么？难不成是宝藏？”我压低了声音靠近了一些宋文柏，宋文柏默默得白了我一眼，“不是宝藏，但是比宝藏更为厉害的地方。”
“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宋家人，不只是收鬼，而且还养鬼。”宋文柏说得十分淡然，可对我而言，却是一个惊天的消息。
“养鬼？”我讷讷得朝着宋文柏问道，宋文柏直接点了点头，“你第一次知道？”
“废话！”我忍不住低喝出声，“为什么要养鬼？”
“你自小不在宋家，你不明白这个也是正常，对于宋家人来说，鬼可用可弃可杀。可这两天我的小鬼有些躁动不安，加上因为关系到张妈事情，我就比较上心，这样一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宋家养的鬼出问题了。”
我越听越糊涂。
一个名声在外的捉鬼世家，竟然还养鬼，而且看宋文柏的样子，应该是宋家的人都在养。
可既然如此的话，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厌恶龙恒的存在呢？
“既然整个宋家都养鬼，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讨厌龙恒？”我直接朝着宋文柏问道。
“私下里和明面上情况，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宋文柏只瞥了我一眼，“小乔，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只是冷笑了一声，其实说白了，宋家的这些人都在努力地维持着外人看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而已，其实做的许多事情早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意义了。
“虽然很可笑，但事实如此。”宋文柏叹了一口气，“回到问题上，出现这个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钱塘江来了大家伙，就是整个宋家驯化的小鬼都觉得害怕的存在；二是，宋家内部有人想要破坏这一切。”
我想到钱塘江里的那处宅子，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宋文柏。
宋文柏听到之后，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极度的惶恐之中，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火车上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他在火车上出手，消除了那块血玉里的东西。也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了他是宋家人。
“宋家有内鬼！”宋文柏十分肯定得说了一句，“而且这个人想要毁掉宋家，是毁掉！”
我没有想到宋文柏会这么激动，却还是直接甩开了宋文柏的手，“有话好好说，什么毁掉？什么意思？”
“宋小乔，你以为宋家还跟当初一样么？”
他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当初是怎样？”我直接朝着宋文柏问道。
“宋家，当初是整个江浙地区的老大。就算在二十年前，如果有大家伙要来钱塘，都必须要来宋家打招呼。”宋文柏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向往。
我听到这里只有默默得吐槽了一句，“呵呵……当自己是土霸王啊？”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宋文柏声音之中多了一抹骄傲，“一切变化都从二十年前说起，说起来，这件事情跟你有极大的关系。”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明确的将话说出来，瞬间就充满了好奇。
“什么关系？”
“当初你刚刚出生就在这一行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天赋，你是唯一一个出生便能看见他们的人，我们能看，都是因为开了天眼。”宋文柏叹了一口气，“当我知道你只是两个月就可以超过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心情么？”
我懒得理会宋文柏心中的小情绪，只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后来呢？”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龙恒不告诉我，爷爷那里也并未作出说明。
“一切都是从二十年前，也就是你五岁那年发生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