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官场很残酷,没想到这军界的官场里,也不温馨。你看看,这位刘海东能够代理上排长位置,不知道进行了多么艰苦卓绝的奋斗呢。可是,团部把自己的空降到这儿以后,他的排长梦就一下子幻灭了。
想想自己与他相比,并没有优势。他们一起入伍,军龄相同,人家还有几个月的副班长,班长经历,在家里当过村民小组长,论官场资历甚至要超过自己呢!
那么,自己凭了什么,就生生的把他给顶替了呢?难道说,就是因为团长将自己赶出机关、远离英子?难道说,就是自己的警卫员身份?
想想看,还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如果就警卫员身份来说,论政治条件永远发这个党员、支委会成员比自己强,论形象,王宝玉这个帅哥比自己受宠爱。如果说团长想惩罚自己,手段多了去了。他为什么用这种京官外放的方式,让自己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呢?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表现,让政治处的首长们处处抬高了自己。虽然演出队淘汰了自己,但是,因为自己的突出表现,因为自己的那篇诗歌的发表,
让自己具有了被政治处首长们利用的资格。因为政治处想重用自己,团长就不好意思太作贱自己,只好用这种代理排长职务因又、四级军士长军衔赎买的方式,把自己发配到这山沟里来。
想想看,自己虽然是被团长发配的倒霉蛋,但是连队首长、战士们依然那么尊重自己,这是为什么?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歌唱家、诗人、标兵。
而是政治处这些首长们对下面的人打了招呼,发了指示,所以他们不敢轻易地慢待自己。如果不是这样,王晓月这个指导员为什么说出了于股长交代给自己的话?
那位一向严肃有加的教导员为什么突然间就关心起自己的亮相的事情来?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之所以在团长的淫威之下没有被弄倒,是因为成了政治处首长团政治首长手里一张牌。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军威都是部队政治文艺宣传战线上的人了。如果不是这条战线上的人庇护了他,今天他上任不遭遇到冷遇才怪。
之所以产生了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军威感觉到,刘海东这个人,早就有了足够的气场了。这个人能力、气势、知识、经验,毫不输给自己。
唉唉,可惜呀,命运一下子将他安排在这连队里,如果这个人现在能够攀附上团长的关系,背后稍微搞一点小动作,他就能把自己从这里赶走也不一定的。
第二天,起牀出操,早饭。一切与警卫排的战斗班生活毫无两样,变了的的是军威的角色。他从警卫三班的五号战士成了八连炮一排代理排长。
他不用像战士们那样,早操回来之后要搞内务,把软绵绵的被子弄成豆腐块那样的形状。他只要看着战士们认真的整理内务,一旦谁不认真就督促几句。
总之,他想起了曲志隆排长的作派。曲志隆当班长时一切都是身先士卒,但是,当了排长,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成了甩手掌柜的了。他现在,只能这样,如果不这样,就有装的成份了。
吃饭,是在大食堂里。这食堂好像是小礼堂,因为,八连与营部食堂是一起共用的。规模面积自然要比七连、九连大了许多。
而且,平时全营聚会,也要在这儿,所以里面就显得十分的宽阔。军威看到,在连队食堂,干部与战士们是同吃一样的饭。
不像团部,机关干部与警卫排分开吃饭。一边吃饭,军威一边打量营部那边,发现只有营部的书记员、卫生所医生、炮技师、助理员与营部战士们一起用餐,营长和教导员却不见了踪影。
后来才知道,营级干部都是家属随了军的。营房前面山头的那边,就是三营的家属区。营长、副营长、教导员、副教导员的妻子、孩子都住在那边。营首长吃饭当然也要回家。
这一点,似乎要比团部机关干部们强多了。机关干部们虽然不用经历风餐露宿之苦,没有管理部队和带兵的辛苦,但是却要忍受夫妻两地分居的煎熬。看来,什么事都好象是各有利弊的。
刚刚吃了饭,一排长徐行春来到军威的餐桌面前,小声问:“今天上午专业训练,你怎么安排?”军威一下子就被他问懵了。炮兵知识,自己尚未经过专门的训练。谁知道怎么安排?
“军威,如果不熟悉,那就让各炮班自己练习吧!”徐排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班长们组织训练,咱们就在旁边溜溜达达,指点一下就行了!”
“你这老排长可以指点。我这新兵蛋子什么也不懂。会说什么呢?”军威的意思是,就请你一起指点指点吧!
“军威,别客气。咱们是排长、指挥员。就不能去做战士的事儿。”徐排长告诉他当军官的秘籍:
“你知道吗?实弹射击时,战士们一个个累得汗流颊背,但是我们还要督促他们‘快快快’,没有办法,职责不同嘛!真要到了战场上,失败的责任在咱们指挥员身上。”
171训练场上
军威听到这儿,“嗯”了一声,突然间就想起了“慈不带兵,善不理财”的说法,觉得这军官不下狠心,是指挥不了别人的。
徐排长见军威听了自己的话做出了沉思状,随即递来一本《八五炮直接射击教程》给他,说:“如果你想给战士们说点什么,看看这个吧!”军威谢过,就坐伏在餐桌上,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军威迅速地阅读了第二章,炮场训练要点。知道了炮场专业训练应该掌握的要点是什么?炮手操练中容易忽视的问题是什么?
心里大致地有了点印象。随即自嘲:我这真是现炒现卖,纸上谈兵啊!或者就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呢!
这时候,他想起了曲排长,班长带领战士们在操场上队列训练时,他就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休息。大概这就是官与兵的区别。
因为,股长没有要求排长必须与战士们一起训练,他能够坚守岗位,不去文化室看电视就算不错了。
还有那位管理排长,他手下的炊事班、生产班、司机班一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儿,但是,军威从来没有看见他干过什么?
军号吹响了,这是提醒训练开始的号声。军威透过食堂的窗户,看到炮班的人都在班长带领下,往炮场出发了。军威正要赶紧过去,却看到徐排长叼了一支烟,没事似的在食堂里走来走去。
“徐排长,咱们不过去么?”军威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徐排长是消极怠工还是怎么的?
“呵呵,不忙。歇会儿!”就见徐排长往凳子上吭哧一坐,不想动弹了。随后,给军威扔过了一支烟。
“我这有好的。”军威本来不吸烟,因为来报到,永远发让他去服务社买了一条中华烟,好接待战士们。
军威递给徐排长一支中华烟,为他点燃,担心的问:“我们不去操场,连长、指导员会不会批评我们?”
“不会不会。”徐排长摇摇头,“只要我们不去文化室看电视,不在宿舍里睡觉,就不算失职。我们安排了炮班各自训练,就没有必要去掺和了。呵呵,先歇息会儿,要去一起去。”
军威一想,也对。两个人都是排长,应该是共同行动才好。
“这排长啊,最好当了。”徐排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个圆圈,嘻嘻说道:“下有班、上有连,中间当个通讯员。”
“通讯员?”军威觉得他这说法真是可笑。
“是啊。时间长了你就有体会了。”徐排长老道地告诉他:“特别是实弹直接射击时,连长就在阵地上,他的口令班长们听的一清二楚。咱们连通讯员都不用当了。哈哈!”
两个人懒懒的在这儿聊着天儿,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看看就要九点半钟了,徐排长才伸个懒腰说:“走,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炮场,看到六门炮已经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条线,炮手们在班长指挥下做着各种各样的训练动作。
“大力,你这姿势不行!”徐排长突然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装填手动作不规范,立刻上前纠正。“炮弹那么重,你这姿势怎么能准确的装填进去,再弯点儿腰嘛!”
徐排长做了示范动作,装填手跟着他学了一遍,这就算徐排长尽了指导责任了。接着,他又到瞄准手那儿,眼睛往瞄准具里一瞅,立刻破口大骂:“你它马的,瞄准具不瞄准目标,怎么专门瞄大姑娘呢?”
他这一骂,惹得炮场上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那位瞄准手神色好尴尬。
“排长,副班长想媳妇了。你不让他瞄瞄,心里多难受啊!”这时候,手持小红旗的班长为副班长解围了。副班长就是瞄准手,是射击的关键岗位,班长必须照顾好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