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斗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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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黑夜睁开它黑色的眼睛,张开它黑色的怀抱。

又是白日过后的厌倦。

我静静坐在屋里,手掌摩挲着当初救了梅丽尔一命的白瓷小长口瓶,这是我唯一能带在身边的可以缅怀的纪念。也不知道要过几年,才能忘记一个人,忘记这个人对你的好,忘记这个人对你付出的一切真情。

有时候一个人对你的好也这样的可怕,可怕到你见不到她以后竟然还陷在过去不能自拔,没有办法面对新的人选新的未来,没有办法孤自经历那些本该两个人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有些人不待你回报不求你回报已经走向远方,甚至另一个世界,可留下的那个只好空空悲切。

我在桌子旁,茶已凉。放下瓷瓶,目光却不舍得离开,提起茶杯,泯一口竟也没发觉早已喝空,我在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还偶尔失神于旧梦依稀里。直到布诺推门而入,走到我跟前,我竟也没有立刻发觉,不知几时几刻后才看到他脚上的靴子,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你来了!”

“嗯!”布诺没有多说话,但是来意我却一清二楚,和法思琳逃不了干系。

我抬起头长吁一声,对着屋檐瓦砾上的人说:“伊河,月光微寒,下来一块儿听听吧!”

只见一条影子倏忽跳过,烛光颤动,人已经到了跟前,羽扇纶巾,洁白若雪。伊河笑着回我:“我这么小心,还是被你发现了!”

“哼哼,”我不做表态哼了两声,肩膀起伏却明了了自己的态度,伊河看着我只是笑,布诺却笑不出来,一脸不是玩笑地看着我,伊河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看来这次他是认真的了!”便退到了一边。

我斜睨他一眼,小声说:“像你不是认真的一样!”伊河干笑两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们。

我向前走了一步,问:“你想知道什么?”

“将那个女人送走!”布诺没有接话,反而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倒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办法理解。

“为什么?”我看着布诺,目不转睛的问,这是布诺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底里暗暗有些知道事情可能并不是想得那么简单,但我却实在难以理解,到底布诺意识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失态。

布诺闭上了眼睛,像是不理我,又像是思考着怎么说,伊河看到这里慌忙伸手拦了一下我,对我说:“有些东西,并不是表面的那样,有些遇见不一定是福,相反的有可能害了你的性命!”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盯着伊河,问到。我越想越不明白,越来越想知道,却是一团迷雾。

“就是说,法思琳虽然无害,却能让你断送性命!”伊河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一字一顿。

“怎么可能!”我自嘲道,觉得他们有些小题大做。

布诺睁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可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和她,就是这样!她不适......”

“着火了!着火了!”一阵呼喊打断了布诺的话,看窗外已经是火光冲天。

“可恶!”我叫嚣着,破门而出,布诺和伊河对望一眼,也冲了出来。

我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中间,吼到:“是不是都出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今天来的那个女人还没出来!”

我暗叫不好,便朝着法思琳的房间飞驰过去,果然,大门紧锁,了无声息。我不假思索便想往里面冲,却见前方人影一闪,丢下一句话失了踪迹,“伊河,拦住卡奇!”

是布诺,他去救法思琳了。

我暗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却发觉周围都仿若陷入了火海,明显的是人为纵火,而且,起火点不是一个。火势迅疾,大有淹没之势,我看着房间久无动静,不禁有些心里慌乱,便想进去一探究竟,却被伊河拦住,伊河的眼睛里映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说:“放心吧!再等片刻!你要想想谁会放这场火!”

我看着火焰像风一样四处游走,冲起来便可够到天。不禁陷入沉思,正想着,布诺带着法思琳出来了。

法思琳双颊都被熏黑,布诺的衣装也有些凌乱。我快步迎上去,着人带走法思琳,拉起布诺仔细看着,他终于笑起来,说:“没事!”

我点了点头。

接着布诺说了一句话,倒让我有些吃惊,他说:“法思琳被人下了****!”

“什么?”我心内一惊,终于知道为什么布诺的衣服这样凌乱,伊河同样有些吃惊,他说:“我们三个都在这儿,怎么可能!”

“是,我没办法,只好将她打昏!”布诺瞟了我一眼说道。

“为什么是****?正常而言不应该是迷药才好吗?”我问道。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她?”

“谁?”布诺问我。

我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狄启妮!”

布诺盯着我,说:“狄启妮是谁?在回来的路上就见你无意的提起!”

“哦!”我终于回过神来,我说:“她是个妓女,但擅长用毒,手段高明!不是普通之人!我就不小心中了她的毒,着了道!”我笑着回布诺,却见他脸色不大好,我知道我不该说自己中毒的事,只是一时事情挤在脑子里没在意就脱口而出了。

伊河听闻立刻上前为我把脉,良久才松了手,他摇了摇头,“这毒看似流于表面,却是难以去除,除了下毒人,否则谁也解不了!”

“什么!”布诺眉头一锁,脸色霎时铁青,手指紧握。

“但是这毒难解也难发作,所以目前也不必担心!”伊河耐心劝解,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言说:“无妨,这两天我可能都要跟着狄启妮了!我与她约定,两日后她自然为我解毒!”

“烟花女子,固不可信!”嘴上虽然这么说,布诺的脸色倒也好看了些。

我又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我可能会怀疑狄启妮,但是画蛇添足的****却洗清了狄启妮的嫌疑,再剩下的就只有——得罪的那个男人!

当然还有我绝不会去怀疑的人,布诺和伊河。

“是他!”我点了点头。

伊河笑问:“看样子你知道是谁了!”

“嗯!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狄启妮一定知道,天明见到她问问便知!”我点头说道。

“只是可惜了,这焚尽的房子!”听到围绕着我们的房子轰然倒塌,我摊摊手无奈道。

“这倒无妨,房子好找!”布诺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清的情绪,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乱了分寸,甚至让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布诺了。

布诺转身带人去找房子,伊河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你要理解布诺,他只会为了你才会方寸大乱!你是他的弟弟!他对你......”伊河一顿,又说道:“有歉疚!”

我看着伊河,伊河的眼里有些悲伤,我重复了一句,“有、歉疚?”

我转过头,看着渐白的远方,说:“可我不怪!”

伊河看着我说:“真的吗?”

我点点头,伊河看着我有些闪神,抓起我的胳膊说道:“若是我的弟弟还在,我、我多想听他亲口说这一句,我不怪!”

我拍了拍他给他力量,“逝者已矣!珍惜当下吧!”

伊河恍惚一笑,看着我自嘲道:“我还用你宽慰!可笑了!”

我笑看他,明明泪在眼眶,却故作潇洒,都不是坚强的人,却总是要坚强的走下去。

我耸了耸肩,对伊河说:“我该走了!”

“我送你!”伊河接道。

“不......好吧!”本来想拒绝,但是看着大火毁灭的房屋,怕是不让伊河跟着,也不可能,何况结个伴也不错,也省得他暗暗跟踪。

“嗯?到底要还是不要?”伊河睁大了眼睛问我,一脸幼稚。

“走吧!”我淡淡一句,走在了前面。

朝着阳光而去,不管前路风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被你们关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