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过那桃子的人只有大姊姊和三妹妹……”沈元蓉很不情愿的吐出这句话。
薛娴真知道她到此还想护着沈茉芊,虽然不忍心,但有些话她必须说。
在一切发生前,她必须说!
“妳大姊是不屑玩那种小手段,更何况她才是与妳相处好些年的姊妹,我是信任她的,至于妳三妹……”
薛娴真语气顿了顿,最后还是缓缓开口:“居心叵测。”
没想到薛娴真会这样说沈茉芊,沈元蓉瞬间恼了,她怒道:“三妹妹只是恶作剧而已,娘妳为什么要那么大惊小怪?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吗?怪不得祖母会生气!”
沈元蓉大声辩解,似乎很不服气,可是随后她立刻安静了下来。
因为此刻,薛娴真看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失望,彷佛下一刻就要凝成伤心的泪珠,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心下一慌,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面对女儿少见的顶撞,薛娴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她总是将前世的记忆错置到现世。
前世的沈元蓉和沈茉芊可说是水火不容,沈元蓉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庶妹很是厌恶,常常仗着身份欺负沈茉芊;以至于后来,沈茉芊飞上枝头成了名满京城的嘉映郡主时,沈元蓉压根不能接受被她当成奴才般轻贱的庶女竟在一夜之间成了皇家贵女,那时沈元蓉一气之下就气出了病,卧床好些日子才好转。
许是这段记忆太深刻了,薛娴真依旧下意识的认为沈元蓉应该要和前世一样憎恶沈茉芊,现在看沈元蓉如此抵触,薛娴真也只能怪自己太粗心。
“我不指望妳现在能懂,蓉儿妳只需答应我,以后多少防着妳三妹。”她放柔了语气,沈元蓉紧绷的小脸稍些舒缓,薛娴真见气氛好了不少,便站起身走在沈元蓉面前,她俯下身将双手放在沈元蓉的肩上。
如往常母女俩的亲密,让沈元蓉对刚才的失控略有后悔。
“娘,我很喜欢三妹妹,为什么一定那么作”沈元蓉抬头,一双杏目困惑不解。
薛娴真知道沈元蓉所言不假,纵使心疼她还是柔声劝道:“蓉儿听娘的话好不好?”
沈元蓉低垂着头,目光沮丧,小嘴一张一阖,欲言又止。
“蓉儿知道了……”终于她小声同意,心里却是百番的不愿,好不容易有个贴己的玩伴,她是真心不想和沈茉芊疏离,可是母亲近乎请求的语气却让她不得不妥协。
薛娴真又拉了沈元蓉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见沈元蓉闷闷不乐,爱理不理的模样,也只好无奈的打发她回去了。
看着沈元蓉落寞的背影,薛娴真眼眶一酸,竟真的掉下一滴泪来。
沈元蓉一走,在旁听许久的吴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夫人何必如此,逼急了小姐对夫人也不好啊!”薛娴真别过头,吴嬷嬷瞧见她面上的泪痕,心里一痛。
薛娴真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原本的忧伤瞬间化为不屑的冷笑,她恨道:“逼?若不是那个小贱人先作手脚,我有必要对蓉儿至此吗?嬷嬷也知道了,她竟敢拿那种肮脏物来吓我!若不是我早有防备,今天这事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收场。”
想起那段不堪的回忆和沈元蓉失望的眼神,薛娴真心中更是郁愤不已。
吴嬷嬷也在思考薛娴真说的话,沈茉芊在相府的这段日子一直表现得乖巧懂事,言行规矩似乎已经适应了相府小姐的新身份,这样看来,今天她脱序的行为完全是说不过去。
除非……是沈茉芊刻意为之!
可是为什么?沈茉芊敢冒着冲撞主母的罪名,图的是什么?
若是想害薛娴真出糗,沈茉芊又怎么知道放虫不会使薛娴真生气而是害怕呢?吴嬷嬷越想越混乱,面上不禁流露出纠结。
吴嬷嬷想起那弱瘦的女童,心里不自觉发毛,年纪轻轻就让人看不透心思,这个三小姐究竟藏了多少城府?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二人的思绪。
“夫人,奴婢巧真,奉老爷之命拿了些东西来。”薛娴真朝吴嬷嬷使了眼色,自己则快步往屏风后躲,吴嬷嬷上前应门,
巧真指挥着几个ㄚ环,抬进了好几个雕花红木箱,巧真看着屏风上若影若线的人影,恭敬道:“老爷让夫人好好歇息,今晚会再来探视夫人。”
说完便带着ㄚ环退出房间,留下那堆精致的红木箱,吴嬷嬷把门关上,咳了一声,薛娴真得了她的暗示才拉开屏风走了出来。
吴嬷嬷对那红木箱疑道:“老爷这是……”
薛娴真不动声色地打开了一个个箱子,除了一箱的画卷外,大部分都填满了各色绸缎首饰,吴嬷嬷见了,喜上眉梢道:“这都是时下最新的花样,老爷对夫人实在上心,奴婢在此贺喜夫人。”
薛娴真却不见喜色,她猛然关上一个装着闪亮金钗的箱子,发出狠狠一声“碰”。
吴嬷嬷被薛娴真近乎泄忿的举动弄得是莫名其妙,她迟疑道:“夫人……”
薛娴真没在碰那些箱子,她坐回了躺椅,冷声哼道:“没用的男人!”吴嬷嬷垂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