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天元殿内,方仲和持宝道人看着高坐在上方的普玄和定观二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来,只是方仲在惊讶之中还有欣喜,而持宝道人则有几分心慌。
方仲几步来到普玄面前,跪倒施礼道:“方仲拜见二位道长。”
普玄笑道:“你我之间还行此大礼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方仲站起身来,说道:“我刚一回山便听得旁人禀告说道长回来了,一开始还以为不是真的,等见到道长时,才知不是撒谎。这一路之上还平安么?”
普玄道:“有鹰王老爷子和司空谅随行,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持宝道人亦上前施礼,面现惊喜之色的说道:“二师兄、三师兄,我是四师弟持宝啊,十年不见,两位师兄风采依旧,让师弟好生喜欢。”
普玄看了一眼持宝道人,温言道:“师弟忍辱负重,真是委屈了你,如今茅山有这般大的声势,师弟之功不可估量。”
“这都是方公子有心为我茅山出力之故,师弟我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那今日前去与东溟山相约较艺之事,结果如何?我如今代行茅山掌门之位,两派相争之事不能不过问一番。”
持宝道人听得一怔,愕然道:“师兄代行掌门之位?”
普玄点头道:“不错。”
持宝道人变色道:“非是师弟不恭,师兄一回茅山就要行掌门之权,似乎有些不妥。为何不是三师兄定观行此权力呢,师弟觉得三师兄忠厚老实,可为茅山表率。”
定观摇头道:“莫选我,茅山选贤任能,贫道是做不来的。师兄做掌门是众望所归。”
持宝道人道:“三师兄说得好,茅山选贤任能,此事该当让茅山所有的弟子来选择,看是谁更胜任茅山掌门之位。”
普玄道:“师弟是觉得自己应该来做此掌门之位吧。其实师兄不想和你争,偏偏师父和大师兄的遗命让我不得不尊。”
持宝道人被普玄一下说破心事,又羞又恼道:“哪有此事,小弟见到两位师兄回来,只有喜欢之心,岂会争这掌门之位,但为茅山将来计,理应选服众之人继承掌门。”
普玄向方仲道:“仲儿,你觉得呢?”
持宝心中一喜,自从见到方仲之后,他便一直在方仲面前小心谨慎,一力讨好,便是想博得他的好感,如今只要方仲念及相处之情,肯为自己说话,那这掌门之位十有八九会落在自己的手中。但让他失望的是方仲一开口便道:“道长继承茅山掌门之位是理所应当之事,晚辈并无异议。”
若是持宝道人知道方仲和普玄、定观的过往,他就绝不应该把希望放在方仲身上,只凭一两个月的融洽相处,就想取代方仲和普玄等人十余年的生死交情,无异于痴人说梦。
持宝道人大失所望,既然方仲和定观都靠不住,他只有借助自己收拢的那些弟子。普玄似乎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冷笑道:“师弟,我和定观一回山,便受到了你的好好招待,还未来得及感谢于你。”
持宝道人道:“既知你们要回来,自然会让迎客的弟子多加留意。”
普玄道:“所以你便安排了两个弟子,送我一份大大的见面礼。可惜礼太重,受不起,贫道退了回去。”
持宝道人额头冒汗道:“那……那两个弟子在何处?有没说什么闲话?”
普玄从当中主座站起,一步步走下来,伸手拍在持宝道人的肩膀之上。持宝道人吓得一哆嗦,向方仲道:“方公子……”
方仲有些疑惑的看着普玄和持宝道人,虽然他不知二人之间有什么事,却也看出持宝道人十分畏惧普玄,莫非普玄以前在山上时经常欺负持宝道人。想起普玄的为人,的确不是一个不甘心吃亏的人,一张嘴的本事远胜他手上的符法。
不管这二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看在二人对自己都不错的份上,也不能让他们生了隔阂。方仲道:“持宝道长为茅山做了许多事,晚辈都一一看在眼中,若有什么不是,道长气量宽宏,理应宽恕一二。”
普玄本来就没打算深究持宝道人所为,只是想警告他一二,见方仲为持宝道人求情,正好顺水推舟,说道:“仲儿不知,贫道刚回山时,遇见两个冒充劫匪的茅山弟子想抢劫财物,幸亏鹰王老爷子出手,这才能安然无恙。经过盘问之后,那两个弟子交待说是持宝师弟召入门中的,故此生气。”
方仲道:“原来是为了这等小事,茅山扩展太快,所收之人难免良莠不齐,需怪罪不到持宝道长的头上。”
持宝道人松了一口气,忙道:“这失察之罪的确该小弟受领。”
天元殿之中别无外人,普玄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持宝道人道:“四师弟,三师弟可是个老诚之人,你可不要做得太过,伤了他的心。”
持宝道人羞愧满面,连声道:“不敢,师弟知道错了。”
方仲道:“既然道长已安稳回了茅山,老爷子和谅兄又在何处?”
普玄道:“他们两个去看雩儿这丫头去了,想请她算一算流年是否大吉。”
方仲笑道:“这等事也可随便算的,岂非让雩儿难做,待我去看看。”方仲正想去见鹞鹰王和司空谅,殿外匆匆奔进来一名道人,向普玄道:“师兄,有一位自称是蜀山弟子的人前来茅山,欲求见方公子。”
方仲见此人三十来岁年纪,居然叫普玄为师兄,不禁有些奇怪,而且此人明明见到自己就站在大殿之中,却视若无睹,似乎根本不认得自己。果然普玄向那人道:“清徽师弟,贫道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一位便是方公子,而旁边的便是贫道的四师弟持宝,以后你与他都以师兄弟相称。”
进天元殿的是那清徽道人,他恍然道:“原来道兄便是持宝师兄,这一位公子便是方公子了,恕贫道眼生,初来茅山,许多人事都不知。”清徽道人向着持宝和方仲行了一礼。持宝见自己平白多了一个师弟,这师父都死了多少年了,又怎么可能再收徒弟,定是普玄搞得鬼,虽知如此也无可奈何,跟着回了一礼。
方仲问道:“道长刚才说有蜀山之人前来,可知是为了何事?”
清徽道人道:“来者自称是蜀山陈御风,有要紧事相告,说是和那什么血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