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浑吃惊道:“锻金堂?雷鹏和萧庆那两个混蛋怎么没有围住他们?”可惜无人回答他的问话,遭此突然打击,九黎部众乱成一团,已无暇去围攻欧堂主等人。他们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论单打独斗或混战一场,凭着悍勇还能有所作为,但遇上组织严密的战阵,便不是靠匹夫之勇就能取胜的了。
盾阵忽然停止前进,其中两面大盾往旁边一闪,露出一丝隙缝,从后面走出一位面目黝黑的老者,裸露的双臂之上斑斑驳驳,提着一杆大铁枪。此人方仲也认识,正是当初和欧旭在一起时的干老。
欧堂主本以为必死,已放弃了反抗之念,谁知情况突变,自己的人马居然杀了来,顿时大喜过望,他一把抓起地上躺着的欧旭,疾步向干老走去。
蚩浑想过去拦截,却被方仲牢牢拖住不能分身,眼睁睁看着他回转本部。
此刻在两阵之上只剩下方仲和蚩浑、鹞鹰王和乞开兄弟对战。方仲把两条真如化身一收,舍了蚩浑,骑着狰狞兽反往鹞鹰王那里冲去,与之对战的乞开兄弟吃过方仲的大亏,见到他来,吃了一惊,忙向后退去。
此刻的鹞鹰王血污满身,也已是强弩之末,他毕竟失去了两手,在对付乞开等三人时吃亏不小,若非身法灵活而且打斗经验丰富之极,恐怕已然丧命。即便如此,他也被砍了好几刀,只是被他闪过要害,只是皮肉之伤。
乞开兄弟一退,鹞鹰王身形摇晃几乎跌到,被方仲一把揪住了放到狰狞兽背后,载着他往锻金堂那里而去。
蚩浑的速度没有方仲快,收了法相想去追时已来不及,顿时怒道:“孩儿们,给我把他们通通杀光,杀啊!”
喊声过后,应声寥寥。
蚩浑愕然回头,只见身后的九黎部众人人面露畏惧之色,踌躇不敢上前。蚩浑吃了一惊,看来刚才一场大战,过于血腥,九黎部众不但未能得胜,而且伤亡惨重,最后又被锻金堂突袭了一下,锐气已失,已不能再战了。
可是自己已然发号施令,让九黎上前厮杀,若他们谁也不从,他作为九黎共主,必然威信大失,对日后弹压各部恐怕隐患不小。
蚩浑尴尬不已,此刻却又没有台阶可下,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远处遁光一闪,有人御剑而来,到了蚩浑头顶,收剑落了下来。此人到了蚩浑身前,躬身道:“蚩堂主。”
蚩浑看着来人道:“武道兄,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来人正是渺了一目的武连风,他回道:“回堂主的话,青狼道长和那姬老丈俱已亡故。”
“什么,连青狼道长也死了,那铜符有没拿到手?”
“据那姬老丈所言,他那铜符还在他女儿手中,并不在他身上,我后来也在他的尸体上搜过,的确没有,想来所言不假。”
蚩浑怒道:“这老不死的,又把东西放在他女儿那里,谁知他女儿在何处,这一次岂不是白忙一场。”
武连风道:“此事急也急不来的,只能慢慢寻访。”
蚩浑忽的发觉不对,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贾道兄呢?”
武连风面露悲痛之色道:“那姬老丈身旁还有好几个帮手,他力战之下,不幸身亡了。”
“贾道兄也死了?”蚩浑是知道贾连诚身份的,作为华阳门嫡系传人,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数十年后,定然是手握大权之人,没想到居然死了。如今华阳门和自己联手,他的人为了帮忙而把命都给搭上,此事还真不好向岳真人交代。
武连风接着道:“我和贾师兄此来是奉岳真人之命,让蚩堂主尽快去昆仑山汇合,如今已耽搁了不少的时辰,不能再等。”
蚩浑心情极其不好,冷笑道:“岳真人有什么资格命我行事,我只听大法师号令,他都没来催促,岳真人急什么。”
武连风根本不在乎蚩浑是什么态度,依旧恭恭敬敬道:“岳真人也是奉大法师之命行事,况且昆仑之战一触即发,蚩堂主总不会让大法师久等吧。”
“这个……本堂主知道了,我这就领众出发。”一想到大法师神威,蚩浑口气也软了下来。
武连风微微一笑,说道:“那在下就告辞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锻金堂方向,目光在方仲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闪过一丝恨意,这才冷哼一声御剑离去。
蚩浑回头冲着九黎部众道:“本大王奉大法师之命,要即刻赶赴昆仑山去,暂且绕过对面这些人一条小命。想必各位也应该知道,那昆仑派和我九黎结有深仇,往昔多有和我等为难,今日本大王就要带你们参与这一场盛事,扫平昆仑,一了昔年恩怨。”
在蚩浑一番鼓动之下,九黎部众又重新涌起狂热之心,挥舞着兵刃大叫大嚷。
蚩浑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总算寻了一个台阶可下,这体面话还是要说几句的。他向着锻金堂众人走近几步,高声道:“欧堂主,你判教之罪大法师定然会来找你,看你能躲到哪去?”
欧堂主虽然精疲力尽,但他消瘦的身形依旧挺拔,傲然道:“我忠心耿耿,是你们不能相容,才逼得我如此。”
鹞鹰王插口道:“神教早非原来的神教,又有什么判教之罪了。蚩浑,你杀老堂主之仇,老夫早晚会来寻你。”
蚩浑冷笑道:“本大王神功护体,就算姜堂主再生,我也不来怕他,更何惧你这样一个残废之人。”他招手唤来抬轿子的手下,重新坐在小轿之内,领着九黎部众缓缓退了下去。
大街之上残垣遍布,死尸狼藉,这一场混战几乎毁掉了半个天墉城。
玉虚峰昆仑台左侧,便是四大神台之一的玄圃台。此台左侧是山谷,右侧紧靠昆仑台,前后只有一条大道相连,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玄圃台居中有一座水池,池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里面种着莲花,养着金鱼,池子中间更有一座略微抛出水面的平台,平台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在脚下石壁之上刻着许多图案,其中最大的一副是一只三头六眼的的异兽,浑身毛发翻滚,如火焰涌动相似,几乎把四足遮掩。
这中间的这座平台之上,如今便坐镇了两人。其中一人骑在一匹青毛雄狮之上,手提一截钢鞭,身形魁梧,正是青城派掌门魏中佐。另一人一身素洁道袍,头戴鱼尾冠,仙姿卓越,容貌出众,手中托着一柄湛蓝色的长剑,正是天玄宫主无念。
在这座水池周围,还有五座小一点的梅花样平台,均都有昆仑和青城两派弟子上下把守,分布在水池的后方。如今这些人俱都严阵以待,且镇守此地的昆仑弟子以天玄宫女弟子居多,使得此阵少了几分萧杀之气。
那青城派掌门魏中佐颇有些心神不宁,连同他座下雄狮也不时低声嘶吼,显得有些暴躁。魏中佐向一旁的无念道:“听闻此地镇压着一只神兽,宫主可曾见过?”
那无念淡淡道:“玄圃台镇压着的是一只名唤离朱的神兽,模样就如同我等脚下所刻般相似,是九阳焚天阵赖以施展的根基。”
“九阳焚天阵?”
“可惜火灵牌被盗,已无法驾驭这离朱神兽,故此这九阳焚天阵的威力也就大减了。”无念用剑一指脚下,接着道:“它就在这平台之下,此兽是火中精灵,故此用水行之力隔绝其火气,使得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魏中佐道:“此兽定然是善于用火,所以此阵之名也叫九阳焚天阵,可是还特意在这大阵之中建这样一个水池,虽然可以隔绝神兽的火气,但若敌人破阵之时,不是也可以利用这里减轻九阳焚天阵的威力吗。”
无念轻轻一笑道:“魏掌门有所不知,此阵其实有一个陷阱在里面,九阳焚天阵固然有利用神兽之威的借力,但我昆仑仰仗的根本就不是神兽,而是剑阵,只有水火相辅,剑阵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谁要是以为落到这水池之中便可以减弱此阵的威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魏中佐恍然大悟道:“不错,我也听闻你等剑法有五行相辅之说,看来这九阳焚天阵的设计也不是随意而为的,果然有深意在其中,可惜那离朱神兽不能使用,要不然,何惧有人来攻打。那偷去灵牌之人真是可恶。”
二人正说着话,玄圃台前方的大道之上云雾飘动,无数人影走了出来。
魏中佐精神一震,沉声道:“终于来了。”
只见当前一人身形矮小,穿着大红衣衫,头上梳着两条小辫子,面容稚嫩,如同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儿,领着一群道装打扮之人径直来到玄圃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