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夫人身子一颤,忽的悲声道:“我的女儿,大法师……大法师……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了她吧……”边哭边跪着向前爬了数步,扑倒在法台前面泣不成声。
大法师对离夫人哀求无动于衷,冷哼道:“怎么,你还真把她当作自己亲女儿了?”
离夫人泣道:“妾身已养育她十六年,便不是亲儿也胜似亲儿,请大法师开恩,放过了她。”
大法师道:“当年交给你抚养时,你就应该知道有今日,何以还对这孤儿动情?如这般孤儿天下不知有多少,当年她也不过是幸运一些,才被挑中作为寄养之身活到今日,如今还归本来,就是现在便死,也算值得。”
离夫人只是求肯,磕头不止。大法师道:“看在她为本法王温养法宝如此多年的份上,救她一命也无妨。”
离夫人听得有救,忙抬头问道:“要妾身如何去做,大法师尽管吩咐。”
大法师道:“从今日始,你诚心皈依我佛,拜入我佛门下,成我佛护教侍女一名。当然,你依旧还是离教主之女,并不会拿你怎样。”
离夫人道:“大法师说怎样便怎样,难道妾身还能不允?”
大法师轻蔑一笑,又道:“既然做本法王侍女,自然不得离开我半步,以后我到哪里你也到哪里,连你这女儿也是如此。”
离夫人道:“金玉也要拜入大法师门下?”
大法师道:“她还没这佛缘,在我眼中,一介灵器寄养之身,与鸡犬无异,岂能拜入我佛门下。”
离夫人道:“既然我已答应了,就请大法师开恩,宽恕我儿,救她性命。”
大法师终于点首道:“若是发觉你又生二心,敢擅自带着她离开本法王左右,必取你二人性命。”
离夫人俯伏于地,低声道:“给妾身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拂大法师之意。”
大法师向抬着离金玉身躯的两个番僧一招手,二人立刻把离金玉抬至法台之下。大法师向下看了一眼,见离金玉如死人一般,冷笑一声,把口一张,吐出一颗血红色圆珠。此珠一飞出来,便散发着金色光芒,徐徐转动不止。大法师伸双掌轻轻夹住圆珠,往两边猛地一拉,一声金铁轻鸣,一金一白两道巨大的圆弧状东西从血红色圆珠中分离而出,被大法师分握在两掌之内。此宝一出,光芒万丈,把法台之下的人眼都晃花了。
那被分离出日月蘸金轮的血红色圆珠重新被大法师吞进体内,相反的,大法师把双轮一合,单手向离金玉额头一招,数滴鲜血从血洞中飞出,越飞越高,直至大法师面前。数滴鲜血逐渐揉成一团,也形成一颗血红色圆珠,只是比大法师吐出的那颗要小上许多。此珠一成,大法师把双轮向红色圆珠内一拍,奇异顿显,如此巨大的日月蘸金轮,在一接触到离金玉鲜血所化的血珠面前,顿时收缩变小,最后彻底消失于红色圆珠之内。
大法师轻喝一声:“去!”蕴藏日月蘸金轮的红珠向下飞去,停留于离金玉额头之上,并最终向原先所在的红痣位置落下。此珠一盖住血洞,顿时化作一颗红痣,印在了离金玉额头之上。观其模样,与原来那棵几无二致。
做完这一切,大法师轻吐一口长气,沉声道:“我已重新封印此宝在她身上,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会醒转。”
离夫人喜出望外,扑到离金玉身旁仔细查看。大法师道:“如今这封印并不稳当,若受外来血光侵扰,日月蘸金轮一旦破印飞出,可就不一定回得去了。”
离夫人应道:“妾身知道,定会好好照顾于她。”
大法师冷笑道:“对本法王而言,她的命岂能与我法宝相比,你还是好好看着她头上红痣,可别轻易被人破了去。”
黑鳄上师目不转睛看着大法师做完这一切,盯着离金玉额头红痣,双眼露出垂涎之色,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向大法师道:“连我都不能轻易取此宝出来,旁人又怎可能破了去,法王着实多虑了。”
大法师道:“此宝对本法王意义重大,不容有半点闪失,当然要慎之再慎。”又对离夫人旁边的两个番僧道:“带她们下去!”两个僧人答应一声,把离夫人从地上拽起,抬起躺着离金玉的木板,向殿外走去。
待离夫人走后,法王子灵阳道:“法王让我和黑鳄上师去牵制慈云寺僧人,看来这对昆仑派最后一击,已势在必行了。”
大法师冷笑道:“我虽一直闭关不出,但外间之事俱都在我掌握之中。如今那昆仑派自以为剿灭了区区一个邀月堂,便大肆宣扬以壮声威,在本法王看来,不过自寻死路。前日我已着人去联络华阳门的岳真人,他拿了神教这般多好处,是该到他表现一番的时候了。”
法王子灵阳道:“岳真人野心不小,法王答应他剿灭昆仑后扶华阳门为道家魁首,只怕他得势后便翻脸无情,反与我等为难。”
大法师摇头道:“他有无数把柄在我手中,岂敢反我。只要他稍有异心,把华阳门昔日所作之事公之于众,必遭众道门唾弃。”
灵阳笑道:“这样看来,倒不愁他不乖乖就范。”正说着话,殿门外有人道:“神使大人求见!”
灵阳道:“着他进来。”
殿门处人影一闪,疾步走进一人,向法台遥遥跪倒,大声道:“卑职参见大法师、参见法王子殿下。”此人身材魁梧,面宽耳阔,两耳上更是挂着一对黑色骨环,披一袭黑色披风,正是那神使大人。
灵阳道:“神使请起。”
神使答应一声,站起身来,看到黑鳄时面露狐疑之色,显然不知这黑鳄是何方神圣。灵阳道:“这位乃是大龙神法王座下黑鳄上师,他一直在佛地修行,直到最近才来东土。”
神使恍然道:“原来是黑鳄上师,小人参见上师。”
黑鳄上师轻哼一声道:“神使?我佛座下只有护法,本上师孤陋寡闻,不知何曾有过神使?”其言语中充满傲慢之气,显然并不看重其身份。
神使面露尴尬之色,那灵阳笑道:“还不是为了便宜行事,神使大人不过一介虚名而已。等我佛光照东土,如这般建有大功德之士,日后与你一般,亦是我大明轮法王座下上师。”
听闻此言,神使面露激动之色,而那黑鳄上师则堆笑道:“大家俱都为我佛效力,不管是上师又或护法使,又何分彼此。”
法台之上,大法师沉声道:“你去的结果如何,快快道来?”
神使躬身道:“启禀大法师,那华阳门的岳真人已答应下来,只要我这里大兵一到,他便在背后拦住昆仑派门人的去路,到时候前后夹击,必定叫他全军覆没。”
大法师道:“主意虽好,可也要看他是否弹压得住那些三山五岳的众多道门,别到时候虽然成功,却让那些‘洞天福地’之人与昆仑陪葬,就算他岳真人终于领袖群雄,却也成了孤家寡人。”
神使道:“卑职也曾这么问过,那岳真人言道,如今无数道门俱都听他吩咐,但有不听的也寥寥无几。那些不听吩咐的,我等尽管杀之即可。”
大法师道:“如此一来,已是万事俱备了。”
神使道:“正是。”
大法师哈哈大笑道:“什么昆仑派,仗着数千年积淀便可自以为是、目空一切,本法王又何尝把他放在眼里。今朝我便叫这道家第一派,在我手中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