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矿工作却慢了下来,一是修罗岭的地形的复杂,二是多如牛毛,防不胜防的各种各样的地雷,好在地矿队的仪器对地雷倒是有一个意想不到作用,不会排雷,倒是将将安全的避开地雷。
但在取样时,有时还不得不和各种地雷打交到,这时往往得请连防军的专业战士来帮忙,这样进度当然十分缓慢。
不怕慢,确保万无一失才是林队的指导思想。
越不想出事的时候事情越是找上门来。
当山妮刚和林队来到一山涯丛林中,药箱还没放下,步话机里传来第转山后的第二小队的紧急呼叫声。
一名武警战士被一条眼镜蛇给咬了。
山妮和林队两人连忙火速赶往山后,在矿队员已经十分熟练的割开受伤战士裤管,不仅用山藤绑住战士大腿,山妮看了一下伤口,地矿队员还十分老练的十字划开挤过毒血了。
山妮十分老练的看了看战士有点苍白的脸。
“打一针血清就没事了。”山妮转过头对林队说到。
“班长处理伤口很好。”山妮一边打开随身携带的血清一边说到。
针对边锤热带多蛇的特点,这次地矿队带的最多的是便是蛇伤药。
“伤员得送到营地,还得休息一阵子才行。”山妮打完针后对林队请示到。
“这样吧,山妮一会你送小徐到营地,不是我们这营地,我们这边条件不行,窝在谷底,天太热,你想办法将他带到无名高地去。”林队对山妮说到。
这大热天扶一个伤号回营地,对一个壮力男人来说也是不易之事。
但地矿队的人手不是很宽裕,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山妮能倒出点空来。
只能靠山妮自己了,好在战士只要扶着一拐一拐的还能走,慢慢的花过半天时间就是了,已经打血清,时间晚点倒也不是很碍事。
“山妮你今天回去后,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你就明天再归队吧。”林队看看天,对山妮说到。
“是,林队,我明天一早一定归队。”山妮对林队说到,一边扶起受伤的战士,两人慢慢的向无名高走去。
平时走半天就能到的无名高地,两人用了大半天,将近傍晚时才赶到边防连营地。
还好赶上了边防连里的晚餐,见山妮架着受伤的战士进来,不用马力吩咐,连里唯一的女卫生员扔下手中饭碗,帮山妮将战士安顿好,并给山妮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两人才重新出现在连部餐桌上。
连里战士已经吃完饭,若大的一餐厅就剩下连部这一桌,炊事班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时间里又整出四个菜,算是为山妮接风了。
上次地矿队来,马力就没有好好接待山妮,这一次可不能再这样简单了,要知道这是张家寨老乡第一个战后来到无名高地。
马力当然高兴了,更何况来的是龙山的妹妹,那一个从小他们几个当宝贝的楷的跟屁虫。
没有鸡,没有鸭,却有一大盆红烧肉和山妮最爱的湖南腊肉,这是去年过年家里给马力邮来的,他一直留着舍不得吃,今天终于有机会拿出来让大家一饱口福了。
“小宋,将连里那坛女儿红给大家拿来。”马力吩咐连里的小文书兼通迅员道。
那是今天五四期间,连里和地方共建时,人武部老郭送的一坛老酒。
马力知道山妮的酒量,连里几个排长也不是泛泛这辈。
连里几个排长和司务长自从马连长到边防连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司务长也附和着亲自到厨房里弄两个下酒菜,当然是他最拿手的油炸花生和炒鸡蛋。
一色的绿色茶缸,山妮很喜欢这种氛围,从骨子里就有一种豪气。
三杯过后尽开颜,山妮也不例外,大家三口就干掉杯中酒。
山妮的豪爽一时有点震住几位大排长,马力打小就见山妮长大,当然知道山妮的酒量。
女人要么不能喝,要么能喝的让人目瞪口呆。
多少年后,楷领着马力友去京城一家夜店开开眼界,他就亲眼看见一两位美女(当然这是二十年后的称呼,在八十年代的中国还是流行叫同志),喝完一打啤酒后,开了一瓶洋酒,等马力和楷还没喝完点的一瓶轩尼诗,她们俩又将一瓶二十年陈酿五粮夜干下半瓶,看两人样子这一瓶下去也是毛毛雨。
所以山妮的酒量一点也不让人惊奇,但在几个排长眼里可不一样。
山妮身边的卫生员也有点惊诧不已。
几个排长还在为是否敬山妮酒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
山妮已经主动站起来,先敬比较熟的郑排长一杯,就这样山妮一人一杯,最后和马力来了一个口到杯干,打了一个通关。
男人在有些场合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落后与女人的,特别是在一个美女面前。
除了当班的三排长,包括司务长在内,一人一通关,这样下来,除了郑排稍微清醒外,大家酒已至十二分。
见大家喝得差不多,马力也不让山妮再和大家对喝,自己陪着山妮,杯来盏往,加上郑排长舍命相陪,夜色降临的时时候,大家将近十斤的女儿红喝了个底朝天,桌上的菜也消灭得差不多了。
郑排长兴致很高,酒后非要陪山妮到阵地上走走,这正合山妮之意,马力得处理点公务,也就不再相陪,嘱咐山妮不要走远,也就回连部去了,其它几个排长也由各排战士相扶回到宿舍。
至此之后,边防连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就是任何女宾来到连里,喝酒都自便,连里不再相劝,想想也是堂堂一个连里的干部如果被一个女士喝倒也太没面了。
楷很少跟山妮谈起打仗的事,更是从没有和山妮谈及无名高地之战。
山妮知道无名高是楷心里永远的痛。
龙山却不一样,在家里只要有时间喝点酒后就好跟大家吹当年他们几个是如何如何打仗的,结论当然是他们如何英勇,敌人如何不堪一击。
每当这个时候山妮虽然心里不是太相信,但对无名高地却是心中早已向往,一直想有机会到此地一观真容。
走出食堂大厅,郑排长歪歪斜斜领着山妮在营地走了一圈,这里完全不象龙山所说的那样,没有山洞,更没有满是弹坑的战壕,一排整齐的营房,外面还有一个标准的蓝球场,平时更多的是作为训兵所用。
看到山妮满脸迷惑,郑排长指着营地说道:“这里几年前,是我军最险要的一个阵地,那,就在那儿是一个天然的山洞。”郑排长指着一个稍矮一点营房说到。
“现在那里后面是我们的弹药库,军事秘密,不能领你进去。”郑排长虽然有点喝高了,保密意识却是一流的。
走过球场,山妮才发现这时果然是一个战略险地,悬涯之边全是水泥钢筋混泥土做的防护工事,两个重机枪阵地牢牢的控住了下面几个山头。
每个掩体里居然各有两名战士在认真的持枪站岗,虽是和平时期,边防前线警惕性仍然很高。
太阳刚刚西下,天边幻起无垠的血红,无名高地傲立周围群山之中,前面涯边一株木棉花树果然只有半边,那就是让杨姐失去生命的木棉树了。
“杨姐姐,如果你有在天之灵,就保佑我有机会和楷哥哥在一起,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的。
山妮摸了一下手腕上的上海手表,这是当年杨姐第一次和楷去张家寨时送给她的,想不到那次一别竟成了永别。
山妮和郑排长在外面站了一会,看看东倒西歪,渐渐不支的郑排长,只好扶着他一起走进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