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是有点闹心,都有点分不清是非了。
他不知自己是对还是错。
从战场上下来,他就发现自己经常分不清对错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来到这里坐坐。
云屏烟障,满地苍苔。
坐在机械厂门卫室里。
看看外面奇山秀水。
看看面前从容无争的教官。
楷带了两瓶三花酒。
酒是上好的陈年老酒,是程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
下酒菜是上好的油炸花生米。
还有两斤南山黄牛肉。
教官一截衣袖在外面空荡荡的飘着。
依然的淡定。
右手五指。
依然修长。
还是那令敌人胆寒的手。
“又没调上,卡在组织处那儿了。”楷和教官碰了一下。
“嗞”的一下,两人杯干。
程为了楷的调职下了一番工夫,上面位置都留出来了。
让楷请政治部的黄干事吃顿饭,送点特产过去。
楷却死活不去。
自己上战场的时候,这小黄却躲在老蒋当年的陪都重庆去了。
现在让自己请他吃饭?
楷经常在外面喝酒。
而且是开心的喝酒。
自己的工资经常补贴给手下的战士伙食。
程最看不贯这。
想往上走,就得和上面的人来往。
每次她搭好梯。
却总是不见楷。
“那小黄在鉴定上说我,骄傲自大,不善团结群众,需要在基层接受再锻炼。”
“我只是专心在做一个狙击教练该做的事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你不可能要求一个狙击教练整天笑呵呵的吧。
教官静静的没有说话。
他在听楷说话。
他知道楷需要的是一个人倾听。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但他是一个好的交谈对象。
每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都会这样说。
“评功也没轮上,二等功给了名不经传的勤务连副连长。”
因为他是某某副院长的什么什么关系。
楷搞不清楚。
也不想去搞清楚。
他清楚的是一个战士如何才能成为最优秀的狙击手。
“还是打仗的时候好呀,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
楷有时真觉得自己不适于和平年代。
程为了自己操碎了心,也伤心透了。
“当年还不如和龙山,水生他们一块退伍回家种地去。”
程急了,只能说楷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一个土包子。
然后又是一连窜的对不起和道歉。
“楷,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
楷从没有生气。
楷就是一个土包子。
一个土包子是无法和城里小姐走到一起的。
两个人不是一个世上的。
两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只有无尽的矛盾。
程也累了。
也许大家都在等机会最后的摊牌吧。
楷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内心仍然无法原谅程。
楷心里只有杨。
楷一点不恨程。
走到今天,只是心里有些许对程对自己所做所为的感激吧。
“一切随缘吧。”
教官不紧不慢的对楷说到。
教官总是看透许许多的东西,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给人以指点。
打仗的时候是这样。
不打仗了也是这样。
这也是为什么楷喜欢来找教官的原因。
“这是国外的朋友,给我带的几本书,国内还没有,我将它翻译过来了,你可以拿去看看。”
教官将厚厚一本手抄本递给楷。
教官床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我觉得你也许会比较适合干这个。”
“看完了,再到我这拿其它的书。”教官对楷说道。
《作手回忆录》《证券分析》楷看了看封面上的名字。
楷很陌生。
“据我分析,不出三、四年,中国也必然要有证券市场,这是走市场经济之路的必然选择。”
教官少有的有一点激动的说到。
“证券金融市场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在这里我相信我们这种为战争而生的人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教官拍拍楷的肩膀。
“我们刚好用这几年时间做一下准备。”
“天生我才必有用。”
楷也相信这句话。
两位名震大江南北的操盘高手的职业决定竟然产生在这小小的门卫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