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漫天的肃杀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吴一飞在离他三丈之外的地方站稳了脚跟,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鞭梢,只是他手中的鞭梢已没有先前那么长,有一大段已被剑锋所逼断,就在他的身子冲天飞出时,他的鞭子也随着一起断成两段,一段握在他手里,另一段正缠在谢瑞麟的剑锋上。
刚才已是最后一击,两人静静的相互注视着,各自调整着体内散乱的真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谢瑞麟手中的剑突然慢慢的垂了下来,残鞭随着滑落在地,一剑穿心谢瑞麟,并非百发百中,原来也有刺不中的时候!谢瑞麟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输了!”
没有动作,没有回应,枫林中最后一片随风摇摆的枫叶也已经落下,一切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吴一飞的心里却很清楚,他的鞭子对付谢瑞麟原来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萧索之意,黯然道:“你没输,是我输了!”
谢瑞麟奇道:“谁说你输了?”
吴一飞黯然一笑道:“我承认我输了,我始终以为我能够打败你,以我远攻的优势,结果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哈哈!”说完,他竟大笑了起来。
谢瑞麟木立在一旁,久久不能话语。这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他拍手道:“一剑穿心谢瑞麟,真不愧为当代成长最快的后起之秀,行事方式果然与众不同。”
谢瑞麟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青衣素服的中年来大步走了过来,那不就是洛阳王府的陆师爷?只见他走到跟前,又抚掌道:“真不知应该如何称之谢公子?是当代之英雄呢?还是当代之枭雄?”
谢瑞麟微笑着不说话,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师爷正色道:“刚才那冲天一击,已是强弩之末,你本有两次机会可以置人于死地,可是你却都没有出手,到后来别人的鞭子已经缠上了你的剑锋,你虽然处于被动,却仍然有机会将对手毙于掌下,你却仍然没有出手,等到别人黔驴技穷之时跃出你的攻击范围之内,你倒反过来认输,唉,这世上也只有你谢瑞麟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谢瑞麟苦笑道:“在下虽然对自己的剑法一向自负,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陆师爷所说的两次机会我自己怎么都没有丝毫察觉呢?”
陆师爷笑道:“事实是不是这样,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你说是也不是呢?”陆师爷把脸转过去对着吴一飞问道。
吴一飞不得不承认。不过对于这种失败他显然不觉得耻辱,相反,更有一种快意恩仇的快感。因为他总算看清楚了一些事情,明白了某些真相。其实谢瑞麟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的想法!这件事情显然已经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了。
吴一飞的眼睛中忽然透露出一种很奇特的光亮,道:“我吴一飞也一向说到做到,我既然输了,答应你的事也自然会兑现,你谢瑞麟什么时候需要我,尽管开口,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他忽然转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无边的夜色渐渐笼罩着大地,看着吴一飞远去的背影,陆师爷忍不住问道:“谢公子怎么不问问我,此行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谢瑞麟笑道:“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若是不想说,我纵然问了,你也只会说假话,与其这样,那我还倒不如不问的好,你说对不对?”
他一向是个聪明人,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从来不会问。陆师爷自讨无趣,叹息着,大步走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残秋,艳阳天,秋风扑面。
谢瑞麟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似地酸疼不已,也许是因为太久都没有过那么激烈的战斗了,昨晚那一战确实打得有些狼狈,他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这种体验了。
“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那三十箱白银也已经存入金源钱庄。”这是陆师爷昨夜跟他分手时告诉他的一句话。
他现在自然不在王府里,他是在昨夜回来的悦来客栈。有些地方就是这么神奇,即使刚刚发生过惊天的命案,也有人能快速的把这种消失屏蔽,不让它向外界透露出分毫。
谢瑞麟已经整理完毕,想到楼下去吃个午点,因为他醒来已经接近中午。刚想走出房门,就已有人送来了两份帖子:“略备薄酒,为君洗尘,还望光临。”下面的署名是:“金源钱庄——贾有银。”
简简单单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用词也很诚恳,这贾有银便是贾有钱的堂兄弟,谢瑞麟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仗着自家家里有几个钱,好赌成性,又喜欢拈花惹草,早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家当给输了精光,还欠了别人一屁股债。
若不是有贾有钱这么庞大的资金后台支撑着他,帮他还清了债务,他早已被人分尸于街头,又因贾有钱念及堂兄弟一场,贾有银又是一个可塑之材,遂让其在洛阳一家分号当掌柜,每月领取固定佣钱。
谢瑞麟一想起此人的故事,就知道他派人干嘛来了,这正中他的下怀,故意问道:“这贾有银是何许人也?”
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很伶俐的小伙子,在门外躬身道:“乃是我家掌柜。”
谢瑞麟微笑道:“看来这位贾大掌柜倒是一位很周到的人。”
那小伙子微笑道:“贾大掌柜的说了,谢公子若是肯赏脸,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谢公子到贾大掌柜的府上去,掌柜的已经在恭候您的大驾!”
谢瑞麟奇道:“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那小伙子笑了笑,道:“能一次性在金源钱庄存进三千万两的人,毕竟在洛阳还没有几位。我们贾大掌柜也总是喜欢像您这样有能力的人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