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袁啸终于回到了京城,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的朱慈烺,率领着文武群臣,从城中迎了出来,接入了德胜门。
原本袁啸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不过,得到消息的群臣们可是不答应,大胜归来,击败了肆虐海疆数十年的红毛鬼子,这可是不世的功勋,如果燕国公不走德胜门,那以后的臣子们得胜归来可是怎么办?多少年的规矩,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给破坏了。
即便是朱慈烺都不答应,下旨让袁啸从德胜门入城。
将朱慈烺接入了乾清宫,文武群臣纷纷向着袁啸道贺,朱慈烺更是在乾清宫大摆御宴,为师父接风洗尘。
“师……这个,咳咳,燕国公南疆一战,大振我大明国威,威名远扬,实在是国家之幸,江山之幸啊……”
朱慈烺原本想要叫师父的,但是一旁的卢象升猛向朱慈烺使着眼色,朱慈烺猛然醒悟过来,这可是在朝堂之上,自己作为天子,那可是有规矩的,有些话,那是绝对不能乱说的,连忙借着咳嗽掩饰过去,向着袁啸说道。
袁啸呵呵笑道:“这个还不是托先帝的余烈,皇上的洪福,臣可是不敢居功。”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奋然道:“燕国公,这个,您的奏章,朕已经都看过了,也同朝中的群臣商议过了,很不错,有了荷兰人大笔的赔款,朝廷可是再也不会那样囊中羞涩了啊,朕可是兴奋的两夜都没有睡着觉,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给燕国公加官进爵了,我的意思,封燕国公为高阳郡王,吏部尚书,不知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登时,朝堂之上,原本热闹的场面冷静了下来,郡王,除皇族之外的人晋封郡王,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是死后的哀荣,或者被封为郡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最起码,大明还没有出现过异姓王,即便是徐达与常遇春两个人功勋盖世,也不过是活着晋封公爵,死后追赠的王爵,现在袁啸仅仅不过二十几岁,离三十岁还差几年的,就晋封郡王?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所有人都开始面面相觑,郡王?可以封吗?论功勋,袁啸自然是当世第一,连卢象升都要瞠乎其后的,如果有人可以得到郡王的显爵,那就只有可能是袁啸了,但是,这可是郡王啊,现在就给袁啸封了郡王,未来袁啸再要是立了功勋呢?还怎么封?一字并肩王?这是不可能的,除了皇上的子嗣,还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封为一字并肩王,连追封的都没有!
“这个、皇上……”
一旁的黄道周嗫嚅道:“给燕国公晋封郡王的事情,是不是过些年再说,这个,可是郡王啊,大明开国以来,还没有先例呢,哪怕是当年中山郡王开国功勋第一,都只是被追赠的郡王啊,这个燕国公……”
黄道周的意思很明显了,封郡王不是不行,但是现在绝对不合适啊,年纪轻轻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郡王,而且是手握军政大权的郡王,这可是很容易出事的,不要说皇上跟燕国公是师徒的情分,在皇权面前,即便是父子情分,都淡薄的很,因为野心与私心的膨胀,父子反目的都比比皆是,即便是旷代明君唐太宗李世民都没有能够免俗啊,遑论其他?
黄道周话说完,看看四周的臣子们,示意大家站起来说句话,但是没有一个人动窝,很明显,大家都不愿意掺和,人家两个人师徒情深,皇上愿意封郡王,我们做臣子的管得着?再说了,现在袁啸威望如日中天,两次击败满洲,一次击败李自成,现在有剿灭了郑芝龙,击败了红毛鬼子,这样的功勋甚至已经超过了当年的徐达了,即便是封郡王,也无法说出什么了啊,这个事情上去扫皇上的性,触燕国公的霉头,那纯粹就是找不自在!
黄道周感觉到心头一凉,特么的,自己这一次又当了傻小子了,不过,当傻小子也没办法啊,毕竟自己可是没有私心,暂缓封王,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对袁啸,都是一件好事,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那是最容易令人迷失的!
“黄爱卿!”
朱慈烺的脸色一沉,不悦道:“你说过些年?为什么要过些年?是燕国公资历不够,还是燕国公功勋不够?你说没有先例?那朕问你,燕国公立下的不世功勋,从大明立国开始,有人能够比得上吗?燕国公立下了如此功勋,你不让朕给他加封官职,那让朕又如何心安,让大明的将士们又如何信服?有功不赏,岂不令将士们寒心?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黄道周脸色一白,朱慈烺竟然说出这么重的话来,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三朝老臣了,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啊……
“皇上!”
袁啸突地站了起来,沉声道:“黄大人,自从天启帝在日就已经在朝为官,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十年了,三朝元老,一心尽忠国事,从无私心杂念,仅仅因为他犯颜进谏,你就如此对待?如何对得起先帝的教诲?”
现在朱慈烺是皇上了,袁啸倒也不敢不给朱慈烺留点面子,毕竟现在朝臣们都在,如果搁在以前,只怕自己早就拳打脚踢了,黄道周能力是有限,凡是不妨碍黄道周是一个忠臣,是一个诤臣,这样的臣子可是不多见的,岂能如此伤他的面子?
“不是,燕国公!”
朱慈烺急声道:“朕、朕也知道,只是,只是他事事都要拦阻的话,那朕还怎么治理天下,如果他在理的话,朕无话可说,问题是朕没有做错什么吧?”
唉……
一旁的卢象升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站起身来,低声道:“皇上,黄大人说的并不错,现在的确不太适合为燕国公晋封郡王爵位,盛极而衰的道理,皇上不会不懂吧,其实黄大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只是现在就为燕国公晋封王爵,确实有些早了,您如此申斥黄大人,确实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