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吉的深山里有间叫菩提寺的千年古刹,十八年前这座寂静了千年的古刹,在菩提寺里的僧人们还未起来做早课的时候,被一婴孩的啼哭声打破了宁静。
十八年前还只有两三个月大的修忘,被遗弃在这间千年古刹的大门口,他的哭喊声引来了菩提寺里的僧人。一个小和尚把他抱进了寺院,请来了方丈,让方丈定夺。
菩提寺的三清方丈,那年已是九十岁的高龄,是个得道的高僧。三清方丈虽然年事已高,但人看起来还是很精神,身上散发着佛家高僧的智慧。他看着才几个月大的修忘,见他额头正中间,一颗鲜艳的朱砂,便长叹一口气,手持菩提念珠,念了句:“前后因果啊,阿弥陀佛。”
此后,三清方丈收了修忘为座下弟子,为他赐法号叫‘修忘’。修忘剃度出家,但三清方丈并未给他受戒。三清方丈说,他这一生还有些尘缘未了,不必受戒。该了的,了清时,再看他的心意如何抉择。
在菩提寺中的僧人不多,加上修忘共二十二人。菩提寺是间远近闻名的古刹,来求佛的人不少,但是收的弟子却不多。菩提寺并不是来出家的人,就会为他们剃度,让他们出家。很多来菩提寺出家的人,都被拒绝了,只为那些真心向佛,或与佛有缘之人剃度。而三清方丈的坐下弟子更是只有两人,所以修忘的辈分在菩提寺中是相当高的。
十八年后的现在,修忘已经十八岁了。他潜心参禅悟道,专研佛法,他恳请三清方丈为他受戒,却被三清方丈以他尘缘未了为理由而拒绝了,反叫从未出过山的修忘出山去化缘,顿悟菩提,了却尘缘了再回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还是婴孩时就在这菩提寺,哪里来的尘缘事要了。
修忘来到看月山的山脚下,在那间酒肆化了些茶水,稍作休息,便听见邻桌的客人在讨论着。
“传说很久以前那看月山上有只美得倾国倾城的妖怪,总是在月下跳舞,是真的吗?”
“这种事谁知道呢?传说那里有当真的。”
“听说那妖怪,还和一凡人相爱了,但那凡人最后却娶妻生子了。那妖怪痴情的很,就一直守在那看月山,每到月圆的时候就会现身,在山顶跳舞。”
“哈哈哈……,那些痴情的妖怪只在书里罢了,真要是遇上妖怪,那里见的到她跳舞给你看,怕是遇上就没有命了,这些就是无稽之谈。”
“怎么会是无稽之谈谈……”
听见邻桌的客人僵持不下的讨论着那看月山上痴情的妖怪,修忘自己不知道地,自己就是相信那是真的,相信那看月真的就有那么一只妖怪。
“阿弥陀佛。”修忘起身走了过去,对那邻桌的客人行了一佛家之礼。
“阿弥陀佛。”邻桌的客人见着修忘这佛家弟子,便停止的讨论,也起身回了他一礼。“请问小师傅有什么事吗?”
“贫僧是菩提寺的僧人,法号修忘,请问两位施主那看月山怎么走?”
邻桌的客人诧异的看着修忘,又互相的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好奇的问道:“请问小师傅可是要去那看月山,寻我们刚刚讲的那只妖怪?”
“正是如此。”
那两人听后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师傅那只是个传说,哪里就真寻得到了,再说你一出家人,还想看美人跳舞?”
修忘摇摇头,说道:“我师父三清方丈要我出山修行,所以若真有妖怪,我应该去度化那只妖怪,方可算是修行。”
“阿弥陀佛,原来小师傅是三清圣僧的坐下弟子,刚刚失礼了,还请师傅原谅。”然后又指着看月山的方向说,“师傅往那个方向走,便可去看月山了,很好认,上山的路只有一条。”
“多谢两位施主。”
修忘朝着看月山的方向走着,清明月亮高挂的夜晚,夜行也全无障碍。越是靠近看月山,修忘就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无法平静,还对这里有着很强的熟悉感,总觉得这里自己来过。
他来到看月山的山腰,看着前面的绝壁。最先冒出心里的感觉竟是,这里他来过,好像有人在这里等他。他看着那绝壁发了半响的呆。眼睛盯着那山顶不放,总觉得那里非去不可,心里也莫名的涌出阵阵的悲伤,一个白色的影子浮出自己的脑海,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半响后,修忘就地开始打起坐来,手持菩提子佛珠,嘴里念着经。他觉得这里肯定是有妖怪的,自己的这些反常,定是被那妖怪迷惑了。
他打了一夜的坐,念了一夜的经,到黎明之时,总算再没有异样感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甘,他觉得连妖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修行就跟别提了。便决定去山下找个地方先借宿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修忘又来到了看月山,但是他还是对着山顶发呆,这次他苦恼的是,他要怎么上到那山顶去?想了半天,他还是毫无办法,但又心有不甘,于是决定徒手攀爬。
他反复爬了几次,都爬了没两米就摔了下来,他还是不死心,休息片刻后又开始继续爬。这次他终于爬到了一半,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用尽,头也开始晕眩,终于手一滑,身子开始往下坠落。
就在修忘觉得自己快要摔死了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山顶一跃而下,向自己扑来,他看不见她的脸。
修忘没有感觉想象中的粉生碎骨的疼痛,迷迷糊糊间,听见那女子对着自己说了句什么,没有听清楚便晕了过去。
夏小姐从山顶一跃而下,拉着修忘,两人飘在空中。她痴痴的看着看他,眼里是痛,是悲,又有藏不住的喜。
“快一百年了,安陵你为什么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