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都很平静的渭源县城内,吐蕃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自家的庭院内,汉人奴隶都在热日下辛苦的劳作着,对于汉人奴隶,吐蕃人是不用吝惜的,反正这些曷骨萨本(军户)都是贱种。
卡隆达瓦舒服的享用着冰镇绿豆汤,这种炎炎夏日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享受了。他是渭源县豪奴东岱护持(步兵千户团)团的判官,也是渭源县最高级别的吐蕃人。
卡隆是吐蕃人的大姓,翻译成汉语就是“刘”,代表卡隆老爷是吐蕃人的高等贵族,往年卡隆达瓦都很潇洒。
但是自从尚廷心那个叛徒进献河州、渭州后,卡隆达瓦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唐人收回了这两地军州,不过他们军力颓废,对于吐蕃人还是畏惧的很。
这不渭州的渭源、鄣县两县最终还是落到了吐蕃人的手里,河州也是一样只留住了一半的疆土。
不过这渭州城自从去年来了个姓张的团练使后,渭州地面上开始变得很不平静了。面对着渭州城日益强大的实力,卡隆达瓦也渐渐的有些担心起来了。
不过担心归担心,毕竟这唐人也不可能变成飞将军,所以卡隆达瓦老爷喝完了绿豆汤,正准备午睡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冲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个阿柴骑兵(吐谷浑骑兵)他满头大汗,他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卡隆达瓦老爷的房间。,一到屋内一言不发只顾喘粗气。
听到门扇被粗鲁推开的声音,卡隆达娃很不高兴,他怒喝道:“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吗,慌慌张张的这门乃是用红木做的若是弄坏了把你卖了也不够!”
来人不敢犟嘴,他只得跪在地上,急声道:“禀告达娃老爷,城外来了唐人,他们要……”
“要什么?快点说。真是欠收拾,你们这些贱奴才,回个话也是吞吞吐吐的。”卡隆达瓦愤声道。
那个吐谷浑骑兵吸了口气,稳定了心神,大声道:“他们要攻城!”
卡隆达瓦听到此处,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他走近前来,一把抓住那个肮脏的吐谷浑骑兵的衣领,大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吐谷浑骑兵不敢看卡隆达瓦,他低着头,唯唯道:“嗯,都是真的,唐人已经到了城门前了。”
卡隆达瓦猛地一松手,然后那个吐谷浑骑兵登时跌坐在地上,卡隆达瓦不管那骑兵了他对着门外大喊道:“来人,快把我的盔甲拿来。”
等到卡隆达瓦急匆匆赶到渭源县的城头的时候,看着城门外黑压压站着一大片唐军。远远望去,他们的军容很是齐整,这让卡隆达瓦很是惊奇,这是从哪里来的如此多的唐军,难道这就是渭州新军吗?
卡隆达瓦很想找人问问,不过此时问也没用,他手下的人大多也是和自己一样,搞不清状况。
既然这些唐军已经兵临城下,卡隆达瓦也不怕了,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随从道:“咱们的勇士都准备停当了吗?”
随从恭身答道:“已经齐备了,俺们豪奴东岱护持团的五百名勇士已经整装待发了,还请判官老爷示下。”
卡隆达瓦哈哈一笑,咱们出去把这些唐军打个落花流水。卡隆达瓦说完带着随从往城门楼下走去,那里都是他们东岱护持团的部下,对于唐人的战绩一向是不错的。
卡隆达瓦在侍从的扶持下,挺着大肚腩,艰难的上了马,稍微适应了一下,卡隆达瓦仿似又找到了纵横驰骋的感觉。
找回状态的卡隆达瓦老爷正准备命人打开城门然后率队出去冲杀一下,可是就在此时,突然城外发出了“轰隆”的打雷声。
卡隆达瓦心中一个咯噔,难道这天要下雨了?他疑惑的抬头看天,口中自语道:“这不是大晴天……”
话还没说完,又是“轰隆”一声,不过不是远处的雷声了而是近处的,紧接着只觉得大地似乎晃动了一下。
卡隆达瓦还在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多怪事的当口,“轰隆隆”的雷声一直没停,卡隆达瓦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没人能够回答他。
渭源县城门口的吐蕃军团所有人都在轰隆隆的雷声中惶惶不安,不过他们也没有惶然太久,因为渭源县城的城门不久之后就被轰塌了。
卡隆达瓦和他的豪奴东岱护持团,因为倒塌的城门被砸死了数十人,然后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去拼命,就被蜂拥而来的唐军几番轮射打的落花流水,死伤惨重。
不过几刻的功夫,渭源县城就被拿下了,李保等到钱德安的刀盾营率先入城确保安全后,骑着马悠然向城内走去。张清平等人则跟在李保的身后,高高兴兴的进城了。
等到了城内,李保不时和张清平等人观看指点渭源县的情况,此时的渭源县在吐蕃人的统治下还是十分落后的,各处都是牲畜的粪便。城内很少能够见到唐人,就算见到了也都是些衣衫褴褛的样子,茫然的看着衣甲鲜明军容威武的唐军。
如今渭州新军在李保的带领下已经练军快一个月了,渭州新军的素质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张清平和周瑞等人看到如今渭州新军的风采也十分高兴。
不过渭州新军最终的战斗力如何,李保还不是十分有把握,所以他打算在返回长安之前,先去把渭州失落在吐蕃人手中的渭源和鄣县两地夺回来,因为实战才是练军也是强军的最好途径。
不过今日的夺城战只有火炮营独立建功,不太能体现出渭州新军的实力来。
另外吐蕃人的主力在李保他们攻城的时候,就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所以刀盾营也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轻松夺下了渭源县城。
李保等人,到了渭源府衙坐定后,夏侯皓月就押着一个人来到了府衙内。
卡隆达瓦被唐军从死尸堆里拉出来的时候,他身上中了几只弩箭,不过他穿着铠甲,是以他的弩箭伤势并不严重。
唐军在知道他是渭源县的头领后,二话不说就把他押解到了李保等人的面前。
李保身份隐秘他此时不便多说话,所以他示意张清平来发问。张清平得了暗示,他站起身来对着卡隆达瓦说道:“某来问你话,你老实答来,若是不老实某必让你知道厉害。”
卡隆达瓦看到这个唐将如此年轻,他有点不服气,是以他故意装作听不懂汉语,兀自说起了吐蕃语,叽叽歪歪了一大通。
这下子急坏了屋内的众人,这个吐蕃将领不懂汉语,这不是对牛弹琴了吗,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居然还不能耀武扬威一把,当真让人不爽。
不过李保转念想到这个吐蕃人既然不懂汉语,他们这边有人懂啊,于是李保拉过夏侯皓月,让他出去叫人,不多时一个魁梧的汉子跟着夏侯皓月进来了。
那汉子进来径直来到李保身边对着他道:“大王,叫我来有什么事?”
此人如此不把别人放在眼中,惹得周瑞等人直翻白眼,倒是张清平很是随和,丝毫不以为意。
李保低声对着那人道:“欧阳队正今日咱们打了胜仗,不过这个吐蕃将领听不懂汉语,你来给他翻译一下。如何?”
来人就是从前的“河西一支没”欧阳辉,他自从在长安打赌输给李保后,他就跟着第一庄的人来到了渭州。从一个小兵做起,如今他训练刻苦,学习认真,所以周瑞提拔他做了个什长。
听到那个军汉的话,卡隆达瓦心中一阵心惊,“大王,那个小小少年居然是一位王爷。唐国为何派这样一个少年王爷来此,不是说唐国的宗室都被圈禁在长安城吗。”
卡隆达瓦一脑子的为什么,可是他如今成了唐人的阶下囚,他没有胆子去问,也没有底气去问。
欧阳辉得了吩咐,听完张清平的话后,他用吐蕃语对着卡隆达瓦说了一遍。
卡隆达瓦立刻用吐蕃语,骂欧阳辉,质问他为何投降了唐人,还做了唐人的奴仆。
欧阳辉哈哈一笑,对着卡隆达瓦道:“我做不做奴隶不要紧,反正我本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你这样高贵的人不也是当了唐人的奴仆?”
这句话一下子噎住了卡隆达瓦,他无话可说,心中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欧阳辉再三质问卡隆达瓦,他愣是不开口,无奈之下欧阳辉把刚才两人的对话据实禀报给了李保。
李保看着傲娇的卡隆达瓦,他哈哈一笑,然后对着欧阳辉道:“你告诉他,此时不说无所谓,反正我们此次来就是为了征服吐蕃人的。今日打下渭源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等我的大军攻下了整个吐蕃,他再想巴结我们可就晚了。”
卡隆达瓦一听李保如此说,他不禁嗤笑出声,鄙视的道:“可笑的唐人,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征服我们吐蕃,当真是痴人说梦,哈哈……。”
看到这个吐蕃贵族居然装逼,张清平等人都十分气愤,不过李保却十分淡定,他悠悠道:“你不信,没关系,明日咱们去鄣县,届时我们就带着你去看看我们是不是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