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你们去西显干啥啊?那边挺偏僻的,今天不是赶圩日,要不是我出来拉饲料,可能你们都没车去。”司机大叔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一身黝黑的皮肤,穿了一剑绿色的破棉袄,衣袖上边已经磨出来一圈毛了,脚下就穿了一双水鞋,开着摩托三轮,脸上都是皱纹,笑起来就一道道的沟壑。
“去办点事,那啥,叔,那边很偏僻吗?”我赶紧套近乎问。那大叔也是个健谈的,于是跟我扯乐起来:“这西显也不是很远,但就是路难走。这边儿上的路都难走,西显的是最要命的。都是陡坡啊上上下下的,以前政府还说还弄个沥青路,现在还不是一样坑坑洼洼的?”
“那那边人多吗?西显?”我抓紧了手上的麻绳,这种小三轮一点都不安全的,没有什么东西挡住,反正我们上车是一个口下车也是一个口,如果不抓稳的话我怀疑下一秒就该给甩出去了。
“多啊,西显那边除了路况不好,但是那边靠江啊,你知道为什么叫西显不?那边靠西边,有很多的显仔的。现在显仔都卖了五块钱一斤呢!还带水!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显仔焖豆鼓最好吃了。”大叔娓娓道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则是一脸懵逼的看向双生,做了一个口型:“什么是显仔?”
饶是见多识广的双生也摇头。为了不让我自己的智商给暴露出来,我觉得我有必要到西显的时候尝一尝那显仔焖豆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一路往里面开,四面都是山。一开始我们这条路虽然坑洼但是好歹是挺好走的,后来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这样,我们猛然下了一个逗陡坡,差点把我给摔出去,还好我拉好了那根麻绳。
“准备到那段路了啊,你们抓好车啊!”大叔叫唤了一声,三轮车响的厉害,摇摇晃晃的往前开着。我刚刚还在心底想过这陡坡能陡峭到哪里去?总不能跟爬山似得吧?但是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这陡坡还真特么能够开成着鬼样子!瞧瞧这车好像下一秒就要翻车了一样!
我的心脏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这段路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我们才终于到了西显那边,难怪双生说了要早点出去,原来在路上我们就要花上将近三小时了!
下了西显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脚都是发抖的。给了四块钱的车费那大叔,大叔跟我们笑,一口白牙在他黝黑的皮肤下显得特别惹眼。扶着一边掉光叶子的树站了很久,才勉强能缓过神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打个电话给那人吧?”双生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我难受之余也看了过去,他拿着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用的那种诺基亚,反正就是屏幕都是蓝屏的那种。我突然有些幸灾乐祸,至少我这个还可以上个QQ什么的,他那个是连网络都没办法上。
“怎么了?”也许是我嘲笑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了,被双生给察觉到了,他疑惑的看过来问我,我急忙摇头。觉得腿不是那么软了也走到跟前去。
那边的电话倒是接通的很快,不得不说,诺基亚其实性能挺好的,这么多年的老机子了,现在隔音效果竟然还那么好。我光能听见一些细小的声音而已,就连对方讲话是男的女的都不太清楚的。
“嗯好,我们就在村口,你让个人带我们进去,我们不熟悉路况。”双生说完又应了两声,然后把电话挂断了,手机塞口袋里,“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他们就出来了。”“成吧,反正我们有不认识路,啊对了双生,手机哪里来的?”我问了一句。双生插兜的手顿了顿,“上次还在医院的时候,我跟着也去买了一台,比较方便业务。而且导购员说了,这机子比较省钱。”
呵呵能不省钱吗?交三十块进去扣了月租可能还有剩呢,毕竟不能上网没有六两啥的,只通话发信息,能产生什么费用?
我们在村口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见到两个人。先走上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袄,一条棉裤,一双布鞋,后边跟着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很厚,头发乱糟糟的,神色只见都是惶恐不安,我眯了眯眼睛,将手一抬,圆框眼镜给我推上去了一些,,我看着那两个人,走前面的那个男人火气很旺,后边那个女人就没有了,火光不好看不说,跳动的火尾上海沾染了一些蓝色的气息。
我收回了手,圆框眼镜滑下来,又看不到他们的火了。
“大兄弟,你们就是问了老八公的人吗?”男人说话声音很粗,他站在我们跟前,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双生点点头,“刚刚打电话的就是我。不过我是没有什么能耐的,有能耐的是这个人。”双生面无表情的伸手指了指我,那两个人突然就看过来,我猛然给几个人直勾勾的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口袋太暖了我又舍不得拿出来,反正戴着口罩呢,又看不见我的表情,我干脆就不说话只点了下头了事。
“这,这大仙怎么称呼啊?”男人琢磨着词儿应该怎么说,我听见大仙两个字有些想笑,但是没笑,看见这两个能当我长辈的人那么惊恐不安的模样,我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于是开口说着:“没事没事,叫我白仔就行了。”
两人立刻点头,后边的妇女脚步已经往后退了,意思很明确,让我们赶紧跟着她走,看来事情很严重的样子。
“别再村口呆着了,我们家杀鸡了,先吃饭,吃个饭再看看……”男人说到最后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被女人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我被她如此幽怨的样子也是惊得一悚,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和双生跟着那一男一女往前去,这次双生的工作倒是没有做到很清楚,譬如委托人的名字啊,还有情况啊之类的,只知道有一个小孩掉进水里就变成精神病了……
我决定还是原谅他了,毕竟这些事情以前都是麒麟在做的,他不熟悉业务很正常。
所以我一路走的时候顺便在男人嘴里套一些话。
“叔啊,你们叫什么啊?”
男人脚步一顿,“我叫黄更胜,这是我嫂子,叫曾翠萍。我们这边都是黄姓的人多。”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女人却已经走出去一半的路了,正在那头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手一个劲的扯着衣服,我想着好歹是知道了这人叫什么了,也不多问了,赶紧跟着一块进去。
这西显村虽然不是很大的样子(或许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准)总之进去弯来弯去的,我根本就记不下来路,我觉得这路要不是走的多次了,我还真是走不出去。在黄更新还有曾翠萍的带领下我们放到了一条满是树木的小路上,因为是冬天,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了,一整片一整片的铺在地上,踩上去软乎乎的。对了旁边还有牛粪没有铲。
走过那小路之后就是零零星星的几个房子,有一些瓦房,也有一些正在装修的房子。我看着其中一个是最好的,因为这房子竟然是两层的还刷了一层灰色的水泥浆,这家人肯定是比别家要富裕得多。
正好曾翠萍走上了那房子去,局促的看着我。
我稍微压了一下眼睛,想用右眼看看这里的情况是怎们样的,结果眼镜刚拉下来,铺天盖地的灰黑色就扑面而来,我赶紧的就把眼镜给拉了上去,心中有些惊疑不定,甚至不自觉的就后退了一步。“白仔,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黄更新大约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紧张的询问我,我不点头也不要摇头,但是这满屋子的黑气还有上边一条巨大的翻着白肚的长条形东西,确实是震惊到我了!
“这里的味道不对。”双生眉头一皱,也跟着我一块后退了一步,倒是我肩膀上一直没有动静的琅东十分兴奋,用锋利的牙齿摩擦着我的脖颈——这肯定是因为馋!
“你可别一激动就啃我脖子上,如果我见红了我一定为你是问。”我恶狠狠的啐了一句,琅东的动作才慢下来,但是口水还是蹭了我一脖子。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家里?”曾翠萍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了,她扑上前来,两只手抓住我的衣服,哭的死去活来的:“大仙!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家里就一根独苗了!求你了!”
我有些招架不住,赶紧伸手去扶住曾翠萍,“你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你儿子的情况吧好吗?”虽然这满天的黑气很渗人,但是那东西都翻白肚了,还担心收拾不了它吗?
曾翠萍听了我的话,抹了一把连累,然后才把我们迎进了房子里。
这房子是四面的,正前面开了一个大门,左边右边是房子还有大厅,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空地,一个男人正在拔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