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嘴上这么讲,但是却不代表着他不失望,不生气。
整整三天的时间里,除了一些必要的话语之外,白梧桐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即使她主动开口,白梧桐也是极其简略的应付,而且就那么零星的几句话也显得客气之极,他是故意这样的。
顾绾绾以为装得不在意,大家冷静一下就好,可是眼见着没过几天就要到北疆国了,他还是如此。她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和白梧桐面对面谈一下。
因为夜色已黑,而他们所在之地是渺无人烟的森林,所以大伙儿也没有再向前进,寻了个较为避风的地方便宿下了。
原本是该白梧桐和青城去拾取柴火,她和无颜在原地休息的,可是她事先跟无颜商量好了,无颜便把青城留了下来,由她跟着白梧桐而去。
白梧桐在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人并非青城,而是她之后,简直像生吞了个鸡蛋一般,惊得张大了嘴。
“公主,为何是您?您快回原地休息,让青城来就好。”
“无颜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让师兄留下来陪她了!”
“是这样啊!”听了这话之后,白梧桐这才留意到青城并没有跟来,他的身后就只有顾绾绾一人。
反应过来之后,他就立刻赶人:“公主您回去吧,微臣一个人来就行了!”
“我不能留下来吗?是不是觉得我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顾绾绾一脸的不悦。
“不不,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怕累着公主。”白梧桐赶紧解释道。
“你是怕累着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根本就不想看见我呢?”顾绾绾眸子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他看。
“公主你多虑,微臣怎么会如此?”白梧桐表情有些愕然,回答得极其敷衍。
“不是吗?白梧桐,你对我有任何意见都可以提,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也可以直言批评我,但是你别总是像对待瘟神一样对我好吗?”顾绾绾垂着脑袋,一脸的落寂。
“公主,您怎会如此想呢?微臣对您真的没有任何异议!请您别在乱想了。”白梧桐被她的模样弄得很紧张。
“是我乱想吗?这些天你根本就是在刻意躲着我!”她可不是精神敏感,是白梧桐之前之后对她的态度太过于明显了。
而这期间也就只发生了遇到燕无双那件事而已,所以白梧桐的转变毫无意外是因为那件事情,是她惹到他生气了。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朝着北疆国赶,是因为麒麟果,不是燕无双。”
“微臣知道。”白梧桐点头表示明白。
“你真的不知道?”顾绾绾不确定地问。他若是知道,为何还这般生气?
“是的,微臣真的知道,不过公主您说过会与燕无双一刀两断,只怕您做不到吧?”白梧桐抬眸看着她,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他可以捕捉到她面上的每一个表情,所以他也能知道她心里的真实答案是什么。
“的确和微臣想得一样。”白梧桐苦笑一声,俯下身去继续捡树枝。
“我……”她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方才她心里不过是有片刻的犹豫而已,可是白梧桐犀利的眸子却像是能洞穿她的心扉一般,将她的所有心思都看得透透彻彻。
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难题,他已经一副明了地不再追问了,这感觉真的很难堪。
她过来是想告诉白梧桐她能做到答应他的事情,让他不必担忧,可是她给白梧桐造成的感觉却是另一种言述,她该怎么办?
正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以为不会再开口讲话的白梧桐却突然又说了:“公主,燕无双不是个好人,微臣真心希望你能够看明白这一点!”
语落,他转身朝着来时的路上而去,顾绾绾这才留意到他的手上已经抱满了干枯的树枝,可是她手上却还是空空如也。
回到大家准备暂宿一宿的营地时,篝火已经堆了起来,无颜见着她回来,赶忙拉着她坐下,给她送来干粮和水,并催促她:“公主快吃,别饿着了!”
“好,大家也吃!”顾绾绾附和着说了一声,接过干粮埋头啃了起来。
白梧桐方才的那句话一直都在她脑海中回响着,燕无双不是个好人,燕无双不是个好人……
其实她也明白燕无双不是个好人,她甚至一度想着怎么摆脱他,可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就好像她明知道燕无双总是阴晴不定,靠近他一定会受到伤害,但是她却还是没办法做到彻底远离他。
每次就算人不在他身边,可是目光也一定会投向他的。
她真的好郁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是做一些违背她为人的事情。她知道白梧桐心里很失望,却无法对着他非常郑重地承诺此后都不再与燕无双有任何瓜葛。
但是说来奇怪,自那夜的交谈之后,白梧桐对她的态度又回到了当初,时不时地嘘寒问暖,对于她的任何事情都是很关注很上心。
如此一来,她心里就更加内疚了,因为她可能会再次令白梧桐失望。
抵达北疆国之后,众人更是加快了脚步,直奔皇城而去。
一路走来,顾绾绾已经想好了,等进了北疆国的皇宫之后,先由她和云罗沟通之下,看她是否还顾恋姐妹之情,若是她肯割爱自是最好,实在不行,他们就想办法抢过来。
不知燕无双有没有到,又有没有去找云罗,麒麟果会不会已经被他设计拿到了?这些担忧虽然存于她心中,但是不足以致使她畏惧向前。
既然已经到了此地,那么麒麟果她便是志在必得的。
进了皇城之后,四人便在“迎客楼”住下,准备第二日才进宫。按照礼仪来说,顾绾绾应该先写拜帖的。
而就在无颜替她研磨,她正要动笔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公主,请先出来一下!”是白梧桐的声音。
顾绾绾起身过去拉开门,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就听白梧桐说:“云罗公主派人来了!”
顾绾绾听后,好不惊讶,他们到了此地不过半晌而已,云罗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了的?
可是来人确实是云罗派来的,那位自称是阿德武士的人见到顾绾绾以后,立刻单膝跪下:“奉云罗公主之命请绾绾公主入府。”
“请起。”顾绾绾上前将他扶起,“这位武士,请问云罗公主是怎知我们到来的?”
难不成那云罗通神了吗?
“是一位客人告诉公主的,他说绾绾公主今日会到,于是公主已命人摆了宴席,准备为公主接风洗尘。”阿德恭敬地回道。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这么神通广大,今日知道他们今天会到?而且云罗竟然这么相信他所言?
这些问题只是在顾绾绾脑海中一扫而光,她很快恢复神色说道,“烦请武士稍候片刻,我们需要收拾一下。”
“绾绾公主请便!”阿德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顾绾绾转身上楼,其他三人随后跟上。
“我看那位客人就是燕无双。”青城说出了心中的猜疑。
“和我想的一样。”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他们会来北疆国找云罗,只不过他竟然能料到他们今日会到,看来这一路上他没人安插眼线。
原本以为在迷雾森林中的那一次,已经让他丧失了所有手下,看来真是太小瞧了他。
“没想到他连我们今日会到都这么清楚,真是不容小觑。”白梧桐蹙起了眉头,燕无双总是给他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也不用这么忧心,他之所以会有如此神通,完全是仗着他无双楼阁主的身份罢了!无双楼眼线遍布各国,要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看到白梧桐愁虑的模样,顾绾绾笑着安慰道,“等到了云罗的公主府之后,我们只用对付他就行了。”
“可是燕王爷他一定会带很多随从啊!”无颜说出了心中的担心。若是能只对付燕无双一个人倒是好,但是在对付他之前必定是要先解决他的那些随从才行。
“随从再多又如何?他还能把自己的军队都带来?只要云罗看穿他的真面目,就会帮着我们对付他了。”届时他燕无双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不敢在北疆国的地盘上撒野的!
“对啊,公主你跟我说过,燕王爷他来找云罗公主一定会扮作凤九的模样,我们只需要在云罗公主面前揭穿他的假面具就行了。”经顾绾绾这么一说,无颜立刻恍然大悟。
白梧桐和青城却是后知后觉,皆惊讶地看着顾绾绾。
“师妹,你怎会知道燕无双去见云罗一定会扮作凤九的模样呢?”青城对此很是想不通。
“那是因为云罗公主和凤九之间有一段情,云罗公主还差一点就嫁给凤九了。还有那麒麟果,也是当时扮作凤九放燕无双赠与云罗的……总之,青城大哥,这事说来话可长了,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慢慢说来。”无颜向青城做了简单的解释。
“好。”青城笑着点头。
白梧桐是完全知道整件事情的,可也因此生出不少担心:“燕无双那人阴险狡诈,又知我们知晓他的真面目,一定会有所防范的,只怕不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