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傻?把自己磕成这样?疼不疼啊?”顾绾绾用手绢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心疼地说。
“不疼,只要王爷能原谅我,就是让我再磕一千个,一万个响头,我也愿意。”无颜的眼角未干,眸中又溢出泪水来,却是开心的泪。
“他原不原谅你都不重要!”她根本也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燕无双的事情,何必向他谢罪啊?
“不是的,小姐。想奴婢少不更事时,为人利用,在王府纵火……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做了那样的事情,王爷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到这些,无颜突然很难过。
“想那时的幽王,是个风度翩翩的绝佳男子,可是却被我毁成了这样,我实在是太该死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他……”顾纤纤的确是害了幽王,但现在的是燕无双,和幽王没有一点关系。看到顾纤纤那么自责难过的模样,顾绾绾真的很想对她说实话,但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燕无双现在对顾纤纤已是很不满了,若再让顾纤纤知道他的秘密,只怕他真会动真格的。
“那种痛苦,我是亲身体会过的,当时在火海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一定是报应,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曾经那样伤害过幽王,所以我也该尝到同样的痛楚。”无颜一边流泪,一边忏悔。
这时,灵儿刚好走到门口,见着这副场景,不禁吓了一大跳:“公主,这……这是怎么了?”
顾绾绾还没回答什么,灵儿已然走进屋里,指着无颜道:“你还真敢来见王爷啊?我不是已经拦住你了吗?怎么我一转身,你就……怎么样?被王爷骂了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为了她好才拦着她,不让她过来冲撞王爷,谁知道她不识好人心,不肯领她的情。表面上敷衍她,说不会再来了,可是谁想她转身,她就照来不误。看她哭成这样子,肯定是被王爷骂得不轻了。
真是自找的!灵儿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她。
“灵儿,去拿药过来!”顾绾绾蹙着眉头说了句。
灵儿这才收起面上的嘲讽,转身出了门。
“这个灵儿,就是话多。”她真是后悔没早跟灵儿说顾纤纤的事,若是她明白了,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没关系,灵儿其实是个很好心的姑娘。”无颜拭去面上的泪水,抬头看向顾绾绾时,眼中已露出笑意,“王爷肯留我在府中,我真的很开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取得王爷的原谅。”
“二姐……无颜,我知道你很想为过去的错事赎罪,但是你也该为自己生活。只要你以后都不再做恶事,我相信他会原谅你的,你无需要刻意做些什么。”
看到她这个样子,顾绾绾感觉她已经完全活在了对过去错误的忏悔之中,对幽王的愧疚之中。但是幽王已经死了,她还活着,应该学会放开。
“这怎么行呢?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如果不去弥补,我还有何颜面再活在世上?”无颜摇头,如果不赎罪,她根本无法安心地生活。
“但是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她真的怕她会折腾不起。
“我的身体不重要,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些日子都是捡来的,我要做我该做的事情。”无颜望着窗外的星光,眸中闪着明亮的光。
“她真的那么说啊?”
在送无颜回房之后,顾绾绾向灵儿讲述了无颜从顾纤纤转变而来的故事,灵儿听得目瞪口呆。她真是无法相信以前那个嚣张跋扈,整天唆使大夫人来欺负公主的恶毒二小姐,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她竟然会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一天。
顾绾绾点头后,灵儿又问:“那她是真的错了吗?还是装的?”
“你认为呢?”顾绾绾不答反问。她向灵儿讲述了那么多,难道灵儿还区分不出真假吗?那是她的表述有问题?
“奴婢觉得应该是真的,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她还不肯改过,那就真是无药可救!”灵儿思忖后回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她的表述没有问题,思想也没问题,灵儿和她想得一样。
“可是王爷怎么会允许二小姐她继续留在府中?”虽然王爷临走前说的那番话,看似同意二小姐留在王府了,但是在她看来还是不可能的。
“他既然那么说了,就应该不会反悔。”燕无双那个人虽然嘴巴很讨厌,但是一般还是个很有诚信的人,很少会食言。
“但是王爷是怎么原谅二小姐的啊?”她觉得王爷一定不会仅凭着二小姐的那些话就原谅她放火烧了王府,又害得他重伤的事情吧?
“其实这位王爷没你想得那么苦大仇深。”若是真的凤九,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顾纤纤,但这是燕无双,他有什么理由去苦大仇深啊?
“这是为什么啊?”灵儿听不明白,难道幽王真的能不计前嫌?可是这也看得太开了吧?换成是她都不会放过那个祸首的。
“我的意思是说王爷可能觉得顾纤纤是受了云子修的指使,所以不做计较吧!”这个问题再纠结下去,她真是快说不清了。顾绾绾赶紧终止,转移了话题。
“算了,别说这个了。我告诉你这些的目的,主要是想让你明白无颜就是昔日的顾纤纤。她现在外表看起来虽然像个没事人似的,但是她心里还是很脆弱,很需要人关怀的。”
她故意把自己扮得很坚强,很无所谓,只是想和过去的顾纤纤有所区分。可是她这样刻意地想要改变自己,摆脱过去,恰巧说明了她心灵脆弱,需要人关怀保护。
“奴婢知道了,奴婢待会儿就去向二小姐道歉。”想起她之前的不当言语,灵儿心中也很是后悔。
“不,我不是要你去向她道歉,她也不需要你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在以平常心对待她的时候,却要站在保护她的角度,明白了吗?”顾绾绾尽量将意思表现得明白一点。
但是灵儿却听得一点茫然:“对不起,公主,奴婢没听明白!”
“算了,这事急不起来,以后我再慢慢教你,你先回去吧!”她用现代的话语对灵儿,灵儿自然听不明白。
其实不只是灵儿感到茫然无解,她心中也是很无措的,她觉得顾纤纤这样一味地自责很不好,但是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她重新振作,对生活怀有信心。
灵儿一夜没睡好,早早地便起床,在无颜门口候着。自从听了公主的讲述之后,她觉得二小姐现在很可怜,而她之前对二小姐的态度实在很过分,所以她特地到了无颜的门口,等待她起床,向她道歉。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二小姐都没出来,透过窗户,她听到屋内传来咳嗽声,不由得担心起来。
“二小姐,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奴婢给您请大夫?”
“谁在门口?”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无颜有些惊讶,“进来说话吧,门没锁。”
听到这话,灵儿推门进去,可是下一刻她便惨叫一声,摔在门口。
顾绾绾从惊叫声中惊醒过来,很快下楼去看,只见灵儿靠在树下,双肩颤抖着,似乎非常恐惧。
“灵儿,出什么事了?”顾绾绾赶紧过去询问。
“好……好可怕……”灵儿的手指向无颜的房间,正好无颜从屋里走出来,灵儿浑身一颤,缩到了顾绾绾的身后。
“都是我不好,让灵儿进门,却忘了戴面纱,把她吓到了。”无颜走过来,愧疚地说道。
顾绾绾回头看了眼灵儿,本想嗔怪两句,可是看到灵儿惭愧的目光,她也就忍了回去。
“灵儿她就爱大惊小怪的,你别管她。天气凉,我送你回房间吧,别冷着了。”顾绾绾上前扶着无颜回房,却听见她的咳嗽,蹙眉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了?”
“没事,就是嗓子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无颜摇头说道。
“不是的,公主,二小姐已经咳嗽好一会儿了,许是凉着了。”灵儿站在门口,没有进屋,但是看向屋内的双眼却是焦急地,“还是让奴婢去请大夫来吧!”
“灵儿别去,只是小事,不用……”无颜摆手说道,话才到一半就又咳嗽了起来。
“还说是小事?病从浅中医,灵儿快去。”顾绾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拧眉看着她。
灵儿很快请来了大夫,确实是伤寒,顾绾绾让无颜待在屋里,好好躺着,哪里也不许去。
灵儿忙前忙后地为无颜煎药,煎好了又亲自送过来。顾绾绾知道她害怕,所以想接过药碗,可是却听她说:“公主,让奴婢来吧!”
灵儿径直绕过顾绾绾,走到无颜面前,笑着说:“二小姐,奴婢给您送药来了。”
“灵儿你……不怕我了吗?”看灵儿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以前很不同了。
“不怕!二小姐,奴婢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请您原谅奴婢。”她真的并非有意大喊大叫嘲笑二小姐,实在是突然见到她被大火烧伤后的面容无法承受,不能控制自己,可是她现在心里真的是很后悔,很想为之前的过分行为做出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