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里,萦绕在耳旁的议论声中断了,门口处传来了太监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一身华贵黄袍的凤青搂着一个打扮香艳,姿色不错,颇有几分顾纭纭韵味的女人缓步走来。
那想必就是新进宫,又最得凤青宠爱的淑妃了吧?看来凤青喜欢的都是妖艳一类型的女子。
皇上到场之后,众人起身跪拜,顾绾绾也跟着跪在了地上。全场就只有燕无双一个端坐着不动。
凤青挑眉看过来,见着了坐着的人是谁后,眼光一亮。
“没想到幽王也来了啊?”凤青的话里有着不小的吃惊。以往都是要他下圣旨凤九才肯入宫,今儿个,怎么他随便派人去说一声,凤九就来了?
“皇上有请,乃是微臣的福分,微臣身体无恙,自当前来道贺淑妃娘娘生辰。”燕无双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但是这样的话,落入别人耳中,完全可以算作是恭维了,他们曾几何时听到过这样的话?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顾绾绾也没有听到过,没想到燕无双今天这么拼啊!
“幽王能这样想,朕感到非常欣慰啊!”凤青大笑着,搂着淑妃走到属于他的位子,落了座。
“都平身吧!”凤青面上的笑一直持续了很久,看来他真是觉得自己把凤九给压制住了,正沾沾自喜呢!
凤青到场后,宴席便开始了,顾绾绾目光快速扫过全场,一下就捕捉到了一个空位子,那是距离凤青不远处的位置,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个王爷。
再观全场,竟然不见云子修的身影。
“喂,你有没有发现云子修不在?”顾绾绾俯下身,在燕无双耳旁小声问了句。
“发现了。”燕无双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你说他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还不来?”按理说云子修那个马屁精,整天跟在凤青的身后,这样的场合,他实在没理由缺席的啊!
再看凤青,似乎对于云子修的未现身一点也不在意,只顾着和众大臣喝酒,和怀中的美人调情。
“也许是凤青交代了他什么事,去办了吧!”看出了顾绾绾心里的诱惑,燕无双解答道。
“这个时候有什么事要去办?”就连凤青都顾着来给他的妃子庆贺生辰,还有什么要紧事啊?
“不会是和顾纤纤有关的吧?”她记得燕无双跟她说过,凤青指派云子修去审问顾纤纤。
“十有八、九!”肯定的语气,但是却透着不以为意。
“那顾纤纤不会有事吧?”顾绾绾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难说!”凤青那种小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是很难说,云子修就更加难说了,因为他比凤青更加卑鄙。
“既然这样,你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你不是来救顾纤纤的吗?”顾绾绾尽量压着声音,不满地瞪着。
“那你希望本王怎么做?”难道现在就让他带人杀过去,把顾纤纤给救出来吗?
和燕无双对视了一眼后,顾绾绾收起了面上的不悦:“我去四处走走!”
的确,现在还没确定是否出事,她的责怪显得毫无道理,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没资格去怪他。他肯答应来救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总不能让他事事都以她的事情为重吧?
“站住!不许去!”燕无双用命令式地口吻冷声说道。
“为什么啊?我在这里又没事做。”顾绾绾蹙着眉头看向他。
“没事做?你身为近身护卫,你的职责就是在本王身后候着,随时等候命令。”燕无双声音里透着警告。
“你身后那么多人,你要有事吩咐他们不行吗?而且我又不是你的侍卫。”顾绾绾不满地撇撇嘴。
她之所以要跟来皇宫,完全是为了要救顾纤纤,可不是来给他当侍卫的。
“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去做什么吗?”燕无双眯着眼看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精明的亮光,早已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没错,她是想去打探下情况,但这是必须地好吧!今晚就要动手救人了,可是她还连长春、宫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我会很小心的,保证不会给你添乱子!”她又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就算真是要去打探情况,也不会把自己暴露出来,让他难做的。
看在之前答应过他不会轻举妄动的份儿上,她说这话的语气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谁知道惹来的却是燕无双的一声嘲笑:“你的保证什么时候奏效过?”
“我……这次肯定不会骗你,说到救人,我比你还心急呢!”她怎么会拿这事情开玩笑?他怎么就是不相信她呢?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能去!”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一心惦记着救人,结果不惜把自己给暴露出来。
“你别这样行吗?”顾绾绾怒瞪着他,眼中的怒火分明。
她现在真的很不安,不知道顾纤纤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云子修不来赴宴又是为了什么。
天边吹来一片乌云,把皎洁的月亮遮盖住,整个天空显现出一片晦涩阴暗。
顾纤纤坐在窗前,没有开窗户,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月亮被遮蔽了,突然觉得冷意四起,将身上的棉衣裹紧。
她今晚真的能离开吗?
云子修说今晚凤青会宴请文武百官为淑妃庆生,是个很好的机会,会带她出宫。她听到这话时,真是开心极了,她没有想到云子修竟然说到做到,真要带她离开。
云子修让她不要睡,在宫里耐心等着,等到宴会开始后,他会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过来救她离开。
她的宫殿隔依兰园较远,但是她却仿佛能听到来自依兰园的喧闹声。
就在今晚,她就可以出去了。虽然自此以后不再是皇后,身份不再尊贵,但是她却能得到自由,还能在心爱的人身边。
等到他日云子修登基做了皇帝之后,她又可以坐上这皇后的宝座,到时一定是比现在更加风光,更加让人羡慕的。
她现在不过是暂时告别了这个位置而已!
顾纤纤心里这么想着,也就不再觉得冷了,等着云子修,她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正在在这乌云蔽日的时候,长春、宫外的侍卫正悄无声息地撤离,在他们离去之后,一个身影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若是顾纤纤看到,她一定会欣喜得立刻跳起来的,因为这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心里盼着的云子修。
他的脸一半在月色里,一半在宫灯照着,显得阴森可怖。
依兰园那边喧声震天,热闹无比,他之所以没有在场,而来这个冷清之地,可不是因为答应了顾纤纤要带她离开,而是凤青在进宴会之前的那番话。
“云子修,这已经多少天了?那个贱人还不肯招吗?”凤青的话里充满了愤怒。
“皇后的身体还未痊愈,微臣还未对她进行过严厉的盘问。”他没对顾纤纤用刑,这点肯定是瞒不过凤青。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那个贱人病体痊愈?朕告诉过你,那个贱人已经不是皇后了,她背叛了朕,朕没立刻把她打入大牢,已经是对她仁慈之极了。”凤青不耐烦地语气里含着最后的警告。
“朕今晚就要从那贱人口中知道她的同谋是谁,云子修,你别让朕太失望了!”
就这样,不是他不想参加宴会,而是凤青把他给赶了过来,目的就是要他从顾纤纤嘴里问出实话。
实话是什么?实话是他跟顾纤纤有染,顾纤纤一直在包庇的人就是他!
这是绝对不能让凤青知道的,所以这个秘密要永远地埋藏下去!而要保住这个秘密,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消失。
长春、宫的四周都已堆满了干柴,这是云子修让人放好的,他拿着火把走近,望了一眼窗户处,隐约可以看见顾纤纤的身影。
那个女人还没睡,可能还在幻想着他会来带她出宫吧!
那话本就是为了哄住她说的戏言,现在是真的不能再留她了,要怪就去怪凤青好了。
火把落下,那些被泼了酒的干柴迅速燃烧起来,由外向内,以极快的速度将长春、宫包围起来,火光漫天。
顾纤纤倚在桌旁,差点睡着了,猛然惊醒过来,却闻见刺鼻的味道。
“怎么回事?”浓浓的烟雾自窗外涌进来,冲进鼻子,直让她脑袋发昏。
她慌忙起身,到了床边,伸手推开窗户,更多的浓烟裹挟着火焰冲进来。
“啊--着火了!着火了,来人啊……”顾纤纤一边喊着一边朝门口奔去。可是开了门,眼前已是一片火海,哪里还有逃的路。
透过浓烈的烟雾,她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熟悉无比,正是云子修啊!
“子修,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顾纤纤冲着云子修放声大喊着,她以为云子修是在确定她是否在屋内,她以为只要她大声喊,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救她。
她心目中的云子修就是这样的,是个英雄人物。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说会来救她,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迟迟地站在原地不动?
顾纤纤又呼喊了几声,用尽全身力气,几乎要把她的嗓子喊哑,而火焰的那边,云子修突然转身离开了。
“子修,我还在这里啊!”浓密的烟雾涌进她的鼻腔,眼泪汹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