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良人,可能会应了姐姐这番吉言吧?”明华听后,笑了,望向窗外的双眸中闪着一丝憧憬未来的亮光。
但是稍纵即逝,明华的声音依旧充满伤感:“可这只是假如,是不一定发生的事情。”
“可是也比你留在王府里强,那个王爷他根本……”差一点,她就又说出燕无双的身份了。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她还是被理智战胜,把话强忍了回去。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王府的!”明华不等顾绾绾再往下说,抬头看着她坚定地说道,“外面的世界再好,也比不得王府,自从我进了王府的那一天起,我的心就属于王府了。”
“你这样很傻!”因为一个不爱她的人而留下,真的很傻,到最后,她一定会发现这座幽王府,其实早已经是一具空壳,她要等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姐姐,你真的已不再爱王爷了吗?”这个问题早已存在她心中很久,只是到现在,才有机会问出。
“什么?”顾绾绾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你以前很爱王爷的,为什么你现在一点也不在乎王爷,还想要离开他呢?是不是因为,去南越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明华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我和他早就完了!”根本就不应该开始吧?面纱下,顾绾绾嘴角噙了一丝苦涩的笑,只是明华看不到。
“既然这样,那姐姐你走吧!”虽然心中很不舍得,但明华到底还是开了口,“离开王府,对于你和绣春来说,或许真是一件好事吧!”
顾绾绾沉默了少许,重新开口问道:“你呢?真的不走吗?”一想到把明华独自留在王府中,留在那个冷血无情的燕无双身边,她就很不放心。
明华冲她摇头,嘴角带着微笑。
真是个痴心到傻,固执得不像话的女子!顾绾绾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罢,明华不想离开,她说得多了,反而是勉强她,等到燕无双哪天离开之后,她或许能明白过来。
只是,要到哪一天?
空气一顿沉默,明华耐不住,反过来劝顾绾绾:“姐姐,快走吧!趁着王爷带人离府了,你从后院应该能轻松离开。”
凭着顾绾绾的身手,只要能躲过王爷身边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离开王府绝对不是问题。
诺大的王府,因为缺少人烟的关系,后院一直空着,也没侍卫把守。
但是为了能顺利离开,明华还是给顾绾绾找来绣春的衣服换上,并在前面带路,一旦发现阻碍就立即通知顾绾绾。
在通往后院的途中,遇上了两个兰苑的侍妾,明华被她们拦着说话,顾绾绾悄悄地从旁边走过。
可还是被一个眼尖的侍妾看见了:“咦?那是谁啊?怎么见着了我们,也不上前来打个招呼啊?”
“就是,不把我们三个主子放在眼里啊?”另一个侍妾很快附和道。
“好像背上还背着个人呢!”
“背上背的是谁啊?喂,叫你呢,站住……”
听见那两个侍妾朝着这边而来,顾绾绾便更加不敢多待,快步朝前走着。
明华则急忙上前来替顾绾绾拦住两人:“哎呀,两位妹妹,那个是我房里的丫鬟,她生病了,所以我找个人背她回去。”
“可是那里不是回梅苑的路啊!”那里分明是去相反的方向,两个侍妾立刻惊讶地叫道。
“是,是……那里的确不是回梅苑的路。因为我看那丫头实在不行了,所以就对背着她的下人说干脆送她去外面,找个大夫瞧瞧。”明华一听,恐防被两人揭穿,连忙拉住了继续撒谎。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郡主你为何不叫个家丁来做,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丫鬟能行吗?”
“能行,你看她走得多利索?”
三人话到这里的时候,顾绾绾已然背着绣春转过弯,朝着后院的墙壁而去,可是依稀能看到她消瘦但是却精神的背影。
来到后院的墙壁旁,回头望了眼身后,除了一些屹立在秋风中枯败凋零的树木外,看不见一人。一想到这一墙之隔外,就是大街,自此她只怕不会再回到这地方,可是临走前却连和明华道声别都不行,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可是她知道要逃就要赶紧的,不能等到被人发现,更加不能等到燕无双回来。还有,背上的绣春也快等不及了,所以很快收拾起心里不好的情绪,纵身一跃,跳出了院墙。
幽王府的后院外,是一条冗长而空旷的巷子,巷子的尽头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她穿着寻常,面上带着面纱,低调之极,和大街上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异处,于是走在人群中,绝对不会令人侧目一下。
顾绾绾先是将绣春带到客栈,让小二帮忙去请大夫来。这家客栈规模不大,看起来已有些历史,桌椅板凳都显得陈旧。不过没关系,待在这样的地方,反而不易被人察觉。
绣春的病情不宜奔波,所以她只好先让绣春调理好身体,再做后期打算。
客栈离幽王府不是很远,更是去幽王府的必经之路,所以傍晚时分,她从窗口往外看,便看见燕无双回去的身影。
真不知道他回去后,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是非常焦灼,立刻就派出一大批人马来寻她,还是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她很想看到燕无双在意她的样子,但是又怕因此而害得明华受到连累。
最好就是燕无双在意她,但是又不会迁怒到旁人,只是会如她所愿吗?
夜里,顾绾绾守在绣春床边,困倦来袭,不知觉睡了过去。
此时,幽王府。
幽冷阁的院子被团团灯火包围,亮如白昼。
两旁一字排开均立着配剑侍卫,站得笔直,犹如松柏。而中间,坐着的是戴着银色面具的幽王,他斜倚着身体,轻抚着手指上的扳指。动作很轻,看似很不经意,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足以冰冻地上的三个女人。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临近冬天的寒气,同样冰冷的地面,似能抽走身上的唯一一丝温度。
明华跪在最前面,身后是兰苑里的两个侍妾。三人皆垂着头,满心地恐惧。
王爷已经命人将她们三人带来多时,但却只是让三人跪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比起两个满心困惑的侍妾来说,明华心里是很清楚的,王爷突然此举,无疑是发现顾绾绾已经离开王府。但是王爷竟然把她们三人抓来,那必然是将白天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看来她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也罢,绾绾姐姐已经救过她两次了,这一次,就当是她还给姐姐的好了!
“说吧,她去哪儿了?”似是过了良久,燕无双毫无温度的声音才幽幽地传来。
此言一出,跪在后面的其中一个侍妾慌慌张张地把心里堵了半晌的话喊了出来。
“她?王爷您在说谁啊?妾身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妾身冤枉啊……”
她是什么都没做,王爷突然间把她抓起来,肯定是弄错了!
“都不知道本王在说谁,还敢喊冤枉?”燕无双冷声叱道。
“王爷,妾身……”那名侍妾瞬间语塞。
身旁的那位,听了这话,倒是聪明了不少,小声开口询问道:“请问王爷召妾身前来,是府上的哪位不见了?”
“白灵!”燕无双开口,冷冷地回了个名字。
“白姑娘不见了?”那侍妾听了这回答,着实感到惊讶,“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早晨的事。”一直在旁站着管家突然插进话来,“前院有我把守着,白姑娘肯定是从后院离开的,当时就三位主子在后院,三位主子若是瞧见什么可一定要说出来啊!”
灯光下,可见管家的一张脸上青了好几块。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看丢了白姑娘,给王爷打的。
他现在也就只能指着早点问出白姑娘的下落,将功补过,否则不知道还有什么惩罚等着他呢!
明华听了这话,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一颤,她知道让姐姐从后院离开不被发现,却不想因此暴露了自己。
身后的两个侍妾,听了这话,脸色一白,瞬间恍然大悟:“哦,难道……难道那时离开的人就是白姑娘?”
“什么时候?”如同寒冰一般的声音闯了过来,那方,燕无双冷冽的眸子射了过来。
侍妾在这眸光下浑身一抖,很快把早晨在后花园见到两个丫鬟的事情道了出来。
“妾身当时听信了明华郡主的话,以为那真是两个丫鬟,不知道是白姑娘,所以未加阻拦,还请王爷恕罪!”侍妾说完,便朝着地上磕头。
燕无双冷凌的目光轻轻一转,落在明华身上,明华早已僵了身子,面色苍白。
“你若不想本王对你用刑,就立刻招来!”燕无双的声音里充斥满了冰冷的怒气。
单听这声音,就知道,王爷有多在意姐姐。
“姐姐确实离开了王府,但是妾身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明华心里很恐惧,可是出口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带她下去,打到她肯说为止!”燕无双眸子眯起,愤怒的声音在冷风中响起。
话音方才落下,很快就有人上前来拖明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