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绾绾淡淡地打断她，蹙眉道，“你刚才说绣春今天又打翻了姜姑娘什么东西？名字太长了，记不住！”
“白姑娘，是金珐琅九球小熏炉！”碍于对方的身份和姜姑娘差不多，秋月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怕她还是听不懂，秋月在说话之时，手朝着旁边指了指。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只小小的熏炉，模样的确是很精致。顾绾绾特地走过去数了数，笑道：“真的是九个球啊！”
没想到这个朝代、开始就已经实行玩“球”那种东西了！
“既然是叫金珐琅九球小熏炉，那必然是九个球了！”秋月也跟着过去两步，话里透着嘲讽。
还说是什么白姑娘呢，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看来这白姑娘也不怎么样。
“那这东西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一些细碎的灰尘倒在炉口，又有一些洒在地面上，可以判定是一些香料。但是看姜雨晴那副气愤又高傲的样子，似乎又不只是香料那么简单。
“这里面的啊，都是王爷送给姜姑娘的香料，这香料又是皇上御赐的，非常罕见之物，可是今儿个却被这贱人给打翻了。”秋月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你才贱人呢！”顾绾绾瞪着她，冷冷地骂了句。敢在她面前一而再地骂绣春，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白姑娘，你刚才说什么？”秋月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依不饶地问了句。
“我刚才说你是贱人！你既然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次！”对于这么要求，她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姜姑娘，白姑娘这样，奴婢没办法和她说得清。”秋月委屈极了，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却不敢骂回去，只好回去找姜雨晴诉苦，想让其帮她撑腰。
姜雨晴已是满心的不悦，现在听着秋月这话，准备亲自出马，她今天倒是要好好地跟顾绾绾理论一番。
“白姑娘，你为何这样骂我婢女。”
“怎么不行吗？我的婢女，你不一样要打就打，要骂就骂？”顾绾绾抱着胳膊，不疾不徐，就着她的话反问一句。
“那贱人打翻了我的熏炉，糟蹋了王爷送给我的香料，难道不该教训？”姜雨晴柳眉竖起，指着绣春怒斥。
“那你的贱人胆敢顶撞我，难道不该骂？”顾绾绾挑眉，淡淡地开口。
此话一出，姜雨晴立时哑口无言，脸颊通红。身后的秋月更是一脸冤枉，生怕会被责怪，她可不是诚心顶撞那白姑娘的，只是那白姑娘一味地偏袒绣春那个贱人，她才多说了两句。
“顶撞白姑娘，自然是秋月的不对。”姜雨晴恢复神色后，回眸瞪了秋月一眼，再看向顾绾绾的时候，面上已然堆起笑意，“秋月是我的丫鬟，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给白姑娘一个交代的，至于绣春的事……”
这话已然是给顾绾绾台阶下了，她要是识相的，就别再插手绣春的事。
“绣春的事如何？”姜雨晴说得不清不楚的，还想她自行明白？
“这还用明说吗？”姜雨晴讥讽地一笑，见顾绾绾仍是盯着她不放，她这才不耐烦地开口，“绣春那贱人打翻了熏炉，糟蹋了王爷送与我的珍贵香料。我若是不教训她，如何向王爷交代？”
张嘴一个王爷，闭嘴一个王爷，无非是想拿燕无双来压她。
“这么说来，还真是绣春的不对了。”顾绾绾眸中带着淡淡的笑，随后朝着绣春看去，略显严厉地开口，“绣春，你为什么要打翻姜姑娘的熏炉？”
绣春自知有罪，原就不指望白姑娘能助她逃过一劫。白姑娘的到来，可能只是推迟她受罚的时间而已，但是一想到姜姑娘要打她一百杖，她不得不惶恐地哀求自己的主子。
“白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发誓，如果不是秋月她突然间过来，奴婢是不会打翻熏炉的。”绣春望着顾绾绾，一张布满淤肿的脸上泪水如雨，看得那叫人一个心疼啊！
秋月听了这话便不依了，绣春这话分明是在陷害她啊！
她马上愤怒地叫道：“贱人，你胡说，事情才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有推过你，你不要诬陷我！”
“这么急着辩解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不打自招？”顾绾绾轻瞥了她一眼，眼中夹杂满了怒意和嘲讽。
方才绣春只是说了她走过来，可没说是被她推了一把，她这话分明是在露出自己的尾巴来。
见顾绾绾将矛头转向自己的丫鬟，姜雨晴自然也是不依，很快反驳道：“若非那贱人撒谎，秋月也无需要辩解。”
“我也觉得绣春是在撒谎！”顾绾绾听后，竟然出人意料地点头认同了姜雨晴的说法。
姜雨晴面上笑容一顿，她已是在心底准备好了如何反击顾绾绾，可是这话一出，反倒是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奴婢没有撒谎，白姑娘，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绣春冤枉地喊道，怎么连白姑娘都不相信她了？那她今天岂不是死定了。
“你说你没有撒谎？好，我问你，你身为我的丫鬟，不在蓝轩阁里伺候着，跑到桂芳苑来做什么？”顾绾绾转眸看向绣春，话里带着怒气。
“奴婢该死！但这事，真的不怪奴婢……”绣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说不出的委屈，“奴婢不想来桂芳苑的，是秋月替姜姑娘传话，让奴婢过来的。”
她前些天才因为打碎鼻烟壶的事情开罪了姜姑娘，姜姑娘传话过去，她纵使再不愿意也得过来。
“哦？原来姜姑娘传唤我的丫鬟过来啊！”顾绾绾恍然大悟地说了句，眸光睨向姜雨晴，冷冷地开口，“请问姜姑娘，你这是为何啊？”
“我……没错，是我让秋月把这个贱人叫来的，我屋子里的事情太多了，秋月一个人做不了。”姜雨晴理直气壮地回道。
她有什么可心虚的？那贱人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鬟而已，难道她还没有唤一个丫鬟做事的权利？
“既然这样，那姜姑娘为何不与王爷说一声，让王爷多派个丫鬟过来伺候？凭着姜姑娘与王爷的交情，这点小要求，王爷岂会不恩准？”面纱下，顾绾绾的嘴角抽起了一丝笑。
“奥，我知道了，白姑娘一定是不好意思同王爷讲，那不如由我与王爷说去可好？”
姜雨晴虽然看不到顾绾绾面上是何表情，但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却是十足。
她想把这件事情闹到燕无双那里去！
燕无双的脾性，她最了解不过了，他最讨厌的便是被琐碎事务烦扰，若是让顾绾绾这么一闹，燕无双还不把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
“为了这点小事麻烦王爷何必呢？绣春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鬟而已，白妹妹，你何必这么小气？”姜雨晴立刻转了态度，拉着顾绾绾笑意盈盈地说着，那副亲近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什么好姐妹关系呢！
谁和她亲近？她和灵儿亲近，和绣春亲近，可以和许多人亲近，就是不能和姜雨晴亲近。
那能是一个丫鬟的事吗？
顾绾绾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一笑：“既然姜姑娘大方，那不如将秋月借我两天？我初来王府，也有许多事情要吩咐丫鬟去做，看绣春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怎么忙活得来？”
姜雨晴面色一僵，尴尬不已，没想到顾绾绾这个贱人，竟然用她的话来将她。
她若是不答应，岂非先得自己小气？而且，这样一来，顾绾绾就更加有理由到燕无双那里去告状了！
不行，她不能打自己的脸，更加不能让燕无双打她的脸。
“白妹妹说得是，你初来此地，姐姐我是该要好好照顾你才是。”姜雨晴面上重新堆起笑，扭头对身后的秋月道，“秋月，这两日，你便到蓝轩阁去，一定要好好伺候白姑娘。”
秋月闻言，怔在当场，呆若木鸡。
“如此，就多谢姜姑娘了。”顾绾绾扬眉轻笑一声，转身扶起绣春，“我们走！”
蓝轩阁。
顾绾绾用刚煮熟的鸡蛋替绣春敷脸，绣春受宠若惊，不住地说着：“白姑娘，奴婢自己来就好，您就别为奴婢操神了！”
在她说第五遍的时候，顾绾绾终于听不下去，轻斥道：“别动，你手上也有伤呢！小心再伤着了！”
“这都是奴婢自招的，实在不敢劳烦白姑娘。”绣春诚惶诚恐地说道。
想那秋月一道跟着来，要是让她说了出去，竟然敢叫自己的主子帮着敷脸，那她还有命啊？
“你也知道是自招的？”一听这话，顾绾绾眸光一凝，瞪着她道，“怎么那么傻？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今天的事，摆明是姜雨晴设了个局，想要陷害绣春，可若是绣春乖乖地待在蓝轩阁，哪里会着她的道？
“姜姑娘吩咐，奴婢哪能不去？”绣春小声回着，就算她当时不愿去，秋月也不依啊！
“你不知道来找我吗？我说了会罩着你的！你不信啊？”绣春这样，分明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听着顾绾绾话里的不悦，绣春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奴婢哪能不相信白姑娘的话？只是王爷当时在屋内，奴婢实在不敢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