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不要乱说。”
指腹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止着她的话语。她红肿的眼眸印在他的墨潭中,若如欲落枝头的小桃,显着绯,露着凄。
为什么上天要给她如此大的负担,为什么上天会如此残忍地给她毫无期盼的生命?是妒忌她吗?是妒忌她的善良,妒忌她若如月宫仙子般的出尘?是为什么?他的心猛地一阵疼痛。他该如何才能留住眼前的女子。不知是前世的缘分未了,还是今世宿命的安排,让他遇到了她,只是这一切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轻轻地抚了抚她带泪的脸庞,他安慰着:“等到了金陵,让张振看一下吧。他虽然不是皇上的御医,但他们家世代为名医,那次皇上御驾亲征南唐的时候受伤……”
“柴……皇,皇上,他受伤了吗?他伤在哪里?他怎么会受伤的?”
她激动地拉拽着赵匡义的衣袖,顾不得他投来的错愕眸光,急急地问着。她只想知道他怎么会受伤的,他这么厉害,怎么会受伤呢?他上次来扬州找她,还带着伤吗?他为什么不说呢?那一日,下着那么大的雨,那他的伤口是不是都浸到了,他是不是很痛?自己为什么那么绝情,为什么要将他关在门外?
“怎么了?只是普通箭伤。”
他看着她,为何她会这般紧张,只是说道皇上受伤而已,一笔带过的话语,却未料她的反映确实如此。
“没,没什么?”她垂目低颌,避着他投来的目光。
“可是,你好像很……”
“皇,皇上是我表哥,我,我只是关心一下。”她拙劣地解释着,但理由确是毋容置疑。李重进是先帝的外甥,李敏便是先帝的外甥女,当今大周的天子是先帝的义子,从关系来讲,她关心皇上也是无可厚非。
“我想张振也没有办法的。大哥他们都没有办法。”
“不许瞎想,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拂去粘在她颊边的发丝。“我去倒些水给你。”
起身正要进屋,却发现秦洛霁倚靠在门边,纤细臂腕扶着框栏。
“你怎么下床了?”
闻着他的问话,李敏回过头,披在她身上的衣袍瞬间滑落在地。他退下台阶,捡起后又替她披了上去,动作短暂,却情意其中。
秦洛霁长长的睫羽微微一抖,红红地唇间,不自然地回着:“
“我,我只是想去看看水热了没,不,不打扰你们了。”花眸中一丝失落拂睫而过。
“我去看吧,你坐好,别乱动。”他扶着秦洛霁娇柔的身子挪向木床坐了下来。随后便去了后屋取水。
只一会儿功夫,一盆冒着热气的水便被端了出来。
“你有丝巾或者是绣帕吗?”
他俯身将盆放在了床边,问着秦洛霁。
“有,给你。”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递过一条藕色绣帕,墨瞳中满含期待地等着眼前这位俊美的男子为她的脚踝敷上带热的绣帕。然而,她没有等到。赵匡义只是帮她把绣帕浸入了散着腾腾热气的盆中,拧干后便又还了她:“你趁热敷一下。”
“你”字尚未出口,他的身影已没于她的眸前去了屋后,但剩下她一人失落一旁,手心里拽着一块热热的绣帕。
※
屋外,
她拉了拉肩上那件衣袍,望了望夜幕上的那盏明月。
(“傻丫头,即使掉下去,也有我给你当垫背的。”)
那一次,在夏州,他带着她坐在大大的树冠上看华灯初上,望繁星皓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御驾亲征?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难道你忘了吗?我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的?”取出腰间放着药粉的小瓷瓶,一滴泪水滑落在瓶上,滚过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