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床呢?”她声音柔软,带着几分不可相信。
陆氏一听,顿时脸色一白,“哎呀,我忘记了,前天孙大嫂子家娶媳妇,我把床卖给她了。”
萧青蘅抚额,“柜子呢?”
“卖给陈叔的媳妇了,她媳妇嫁过来,屋子里一直少一件大件……我琢磨着床都卖了,柜子留着也没,没用……”
“你干嘛不把我也给买了,还省粮食!”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萧青蘅表示很怀疑。
这萧大山夫妻两平日里太恩爱了,一有空闲的时间,两人就腻歪在一起,再加上萧青蘅从前的性子比较懦弱,不怎么说话,因此在萧大山和陆氏的眼里,没刷得上什么存在感。
萧青蘅叹了一口气,真是无家可归:“不知道街头那个讨饭的老伯会不会分一半稻草给我,不然晚上我会冷的。”
摊上这样的父母,没法子。
萧大山赶紧过来打哈哈:“小宝儿你别急,爹爹马上就去刘木匠那里去给你订做一张新的床,还有新的柜子。”
说着,萧大山理了理额头和衣袍,朝门外走去.
陆氏问道:“你现在就去?”
“我先去问问他家有没有现成做好的,买回来先给小宝儿睡着。”
萧大山那脚还没有迈出大门,身后传来陆氏凄婉的声调:“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还爱我吗?”
萧大山差点磕到大门。
萧青蘅在台阶下的一个小筐里捡了个胡萝卜狠狠的啃了一口。好想解剖个东西发泄一下呢。
作为一个爱剖尸体的吃货,吃又没得吃,剖又没得剖,这日子,好难过!
陆氏走到门口,拉扯着萧大山的袖子,“相公,今天你要跟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宝宝,你先我跟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好,好,先不听,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相公,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不漂亮了?”陆氏拉扯着萧大山的袖子,模样楚楚动人。
“宝宝你别瞎想,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你就是觉得我不漂亮了。看来你已经不爱我了,我还是带着小宝儿回娘家吧。”掩脸痛哭状。
“宝宝,你别无理取闹了。”
“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你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让着我一点……”
……
你俩演穷摇呢?
萧青蘅手里的那根胡萝卜已经啃完了,突然好想剖了眼前这俩混蛋,你俩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我?
看来我真的不是你们亲生了,萧青蘅抓紧手里的包袱,考虑着是否应该离家出走。
萧大人为了安抚爱妻,没有空出去给萧青蘅买床,所以晚上她没有床睡。
萧大人拿了几张板凳和几块木板给自己的女儿搭了一张临时的床榻,怕她夜里凉,给多铺了一张棉絮。
晚饭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
陆氏放下手里的碗筷,瞪了萧大人一眼,“又过来要钱了!”
萧大人呵呵一笑,离桌去开门。
萧青蘅在吃饭,饭桌上只有三个菜,一个青菜,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红烧萝卜干。
人家做官天天大鱼大肉,萧大人当官,天天萝卜豆腐青菜。
吃得这么清淡,也不知道萧大人每天哪里来的体力白天黑夜和陆氏摇床?
萧青蘅啃着馒头,有好几次都想把吃到嘴里的萝卜干吐出来。
“哟,二叔在呢,吃了没有呢?”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外飘来。
“大嫂,有事吗?”陆氏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影,脸色有些难看。
蒋氏近四十岁,身体发福,脸却不大,脸型过显尖酸刻薄,此时披着一件旧了的狐皮披肩,笑眯眯的望过来。
“这不是下月阿缇又要交学杂费了,我是过来拿钱的。”她说得理由气壮。
陆氏脸色难看,淡淡的说道:“相公这个月的奉银还没有发下来,我们日子也过得紧吧吧的。”
蒋氏不屑的瞟了一眼桌上的菜,哼道:“我说弟妹,你不会是听说我要过来,故意吃成这样的吧,说实话,你们这饭菜,也太嗑碜了。”
陆氏气呼呼的说道:“我相公每月就五两银子,还要被你拿去三两,我们又没欠你的,你简直是越来越贪婪了。”
蒋氏这么一听,心里也不痛快的,“当初要不是我相公放弃读书,给人做工供萧大山上学堂,他哪里能得到巡按大人的赏识,举孝廉得到一个官职?”
萧青蘅知道这个时代拼爹,拼门第,拼才华,穷人想要做官,只得靠大世家或者朝中官员的举荐。
萧大山说道:“大嫂,我们这个月也没钱了。”
蒋氏哼道:“你别给我在这里装穷,你堂堂一个县太老爷,怎么会没有钱呢,人家当县太爷,都是金山银山,我看你就是有钱故意不想给我。”
“你胡说,我家相公一直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你可别污了我家相公的清誉。”陆氏气愤不已。
“这个谁知道啊?”蒋氏突然坐在檐下的一张小凳上,拍着大腿开始嚷,“萧大山,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你哥辛辛苦苦的供你,你也不会有今天,你哥因为劳累过度,早几年就躺在床上瘫着,什么活都做不了,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啊。我们真是命苦啊,你哥怎么就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蒋氏这叫骂声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的的百姓,很快县令家大门口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都知道这开阳县令明日里有些昏庸,但绝对是个好官,不贪钱,不坑爹,不仗势欺人,最多就是判案糊涂而已。
“我不活了啊,我今天就死在你家院子里。”说着蒋氏冲向院子。
陆氏在后面不屑的叫道:“大嫂,别跳井,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