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抬头瞟过来:“蘅娘,也有人送你花吗?”然后柳茹的脸色一白,怎么又送断肠草?
萧青蘅将花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抬头望了过去,并没有看到送花人的影子。柳茹走过来,将萧青蘅手里的断肠草拍掉,用力的踩了踩,说道:“蘅娘,你别在意啊。”
萧青蘅盯着踩入泥里的小黄花若有所思,刚刚那么多少年走过来送花给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朵花好像不是扔过来的,是射过来的,至少有五六米远,这附近到处都是矮树丛,人若是躲在矮树丛里,确实是很难看得出来。
萧青蘅突然站了起来,朝附近的树丛里一一查看,最后在靠东南方向的矮树丛里发现了线索,树丛旁边泥地上的脚步,虽然这附近人来人往,脚印并不出奇,但是其中有一双脚印很特别,一深一浅。
很明显,脚印的主人,有一只脚要不就是有伤,要不就是瘸的,萧青蘅窗外的老鼠夹上有血迹,那个每日送花的人肯定是踩中的老鼠夹才会如此。
李知秋见萧青蘅离开,赶紧跟了上去,“蘅娘,你去哪儿,那边都是树丛,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在玩曲水流觞,你也一起来呀。”
曲水流殇是文人雅客爱好的一个游戏,每年农历三月,在弯曲的水流旁设酒杯,其中一人抚琴,琴声一停,杯子流到谁面前,谁就作诗一道,将酒水取下来喝掉,据说可以除去不吉利。
所谓“羽觞随波泛”。
萧青蘅淡淡的说道:“你们玩吧。”
她的手掌在那特别的脚印上一比对,突然嘴角泛起了片了然的笑意,脚印不是很长,应该不是成人年,再加上步伐的距离,是个少年。
李知秋见萧青蘅不愿意去,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玩,要不我们俩一起吧。”李知秋跟在李烟云的身边,只觉得处处都必须小心翼翼,还不能比李烟云出头,所以便觉得跟萧青蘅在一起,很轻松。即使青蘅不怎么跟那些女儿们打闹,性子过于沉稳。
萧青蘅也不在意身边跟着一个尾巴,那脚印一直沿伸到山下,她愣了愣,一抬头,发现已经离开大队伍很远了,隐约能看到山下的几处民房。
四周静静的,徐风吹过,带着几分寒意,李知秋心底在发颤,抓住萧青蘅的袖子,语气紧张:“蘅娘,再走下去就下山了,天黑之前回不了书院的话,会很危险的。”
萧青蘅看到李知秋眼底的紧张,点了点头,说道:“你那嫡姐似乎不怎么喜欢你。”
“大姐姐是家里的嫡女,自然高贵,哪像我只是一个远房的孤女。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我能进书院读书,伯母对我已经很仁厚了。”说到家里,李知秋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其实若不是她还有几分姿色,有被家族可利用的,只怕她的伯母根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一个人的命运并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而是靠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没把自己当一回事的话,你让别人如何把你当一回事?当黑暗来临的时候,连影子都会弃你而去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张扬在身上的不是美貌,不是门第,不是钱财,而是自信!”萧青蘅目光明亮,像夜里闪得最亮的星辰。
李知秋呆了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说一句话的时候,是如此的自信和张扬,以前的萧青蘅一直都很卑微,卑微得不起眼,而如今却完全不一样。
李知秋那双清软的水眸微微的亮了亮,眼底闪过一抹明亮的光华来,握住了萧青蘅的手,说道:“蘅娘,你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突然,萧青蘅将李知秋往树丛里一拉,蹲了下来,沉声的说道:“好像有人,从布料与树丛摩擦的声音来看,至少有四个,脚步稳重,应该是成年人……”
李知秋愣了愣,是不是书院的夫子发现她们不见了,过来找她们回去的?正要开口,萧青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小跑了过来,目露凶光,扫视着树丛的各处。
“那两个小姑娘呢?”
“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四处找找!”
……
萧青蘅压低了身子,脚步声就在耳边,像催命的咒语一般,身边的李知秋已经吓得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