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竟然说我生的丫头是贼。
我心里大不舒服。冷笑说道:
“臣婢虽然卑微,也不像是做贼。父母亲大人从小疼的呢。小时候家里的好东西,只要臣婢喜欢的,就只管大大方方拿着。还真没人敢给臣婢抢呢!神威侯、神武侯,陛下去问问他们,哪个敢跟臣婢抢?”
昭明叹道:
“看你这番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究竟怀王太娇惯,才会弄得你这样没规没矩。如今做了王后,市井上面的招数,欺诈人家银两,骗取人家钱财,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会做!”
我说道:
“陛下仁德贤明,陛下去修那个水利啊!只不过用到国库里面一百万两银子,那位姚大人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生怕臣婢动了邪念晚上亲自去偷呢!臣婢不是讹诈一点,银子从哪里来?陛下就凭您的王者之道、父母之心、祈祷一下,天上还会掉下来银子不成?”
昭明呵呵笑笑,说道:
“这个水利工程非比寻常,朕也要亲自去看看了!既然这项工程是王后娘娘做主修建的,设计献策的‘阴山四鬼’和主持工程的西门伏波都是太子的宾客,王后和太子就跟着一起去吧。”
我问道:“陛下不会责怪臣婢擅自做主,兴修水利工程吧。”
昭明说道:
“国家最大的福利,没有超过水利工程的。惠及当代,福泽千秋。难的是用人和用财。王后用人得当,又有办法生财,这是造福百姓的事情,朕怎么会怪罪?朕很欣赏。”
我抿嘴一笑。昭明一句欣赏的话,我就感觉如沐春风。
我和昭明一起,到南边的源江上游观看了正在兴修的水利工程。空桐氏和夏侯健在那里监管工程,西门伏波在那里用心筹划,阴山四鬼在那里协助。
昭明看了很满意。他拿着图册,看到南部广袤的区域即将有引来的河水的灌溉,数万亩耕地可以防止旱灾从事耕作生产,心里非常高兴。
在我们这个农耕的社会里,一年的丰穰程度决定了百姓的生存,国家的富庶。自然界的风调雨顺求不得,依靠灌溉得到的便利好处,几乎是一项最好的福利。所以水利工程的营建,好处是非常大的。
昭明让昆仑站在那里观看,让他真切体会到农人耕作的不易。一家不耕作,就会有人因此饿死;一家不织布,就会有人因此冻死。所以天子的责任,就是提倡耕织,奖励耕织,提供良好的耕织技术和条件,让天底下的苍生有所依赖。
昆仑点点头,说道:“儿臣聆听父王教诲。”
从南边的水利工程施工的地方返回,一路上昭明观风望水,考察各个州县的情况,暗查邑宰大人的执政勤勉程度,发现问题立刻派人去纠正。这样路上就走得慢。
昆仑跟随着,还有他两位授业师傅一路教导,有什么情况昭明还会亲自问询他,教诲他,他一路认真听着,仔细铭记。晚上深更时分,昭明带着我出来看夜空,昆仑房里的灯烛还亮着,他还在刻苦读书。昭明见他如此,很是欣慰。
等我们返回京城时,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了。
玄霜夫人听说我们回了宫,急急忙忙就在宫里面等候了。她的神色有点焦灼,惶恐不安。
“有什么事情需要回禀吗?”昭明问她。
玄霜夫人跪下说道:“陛下,有一件事情,臣婢不知惶恐,要给陛下回禀。”
“说吧。”昭明说道。
玄霜夫人说道:
“陛下出宫,臣婢一直带着公子和王姬。前几日看着天气晴好,树木都旺盛开花了,心里喜爱,所以带着公子和王姬出去玩耍。不知不觉走得远了,到了天平山附近。正好遇到襄王带着人马从那里经过。襄王看到了王姬,说要带着她骑马玩耍,就把王姬带走了。臣婢阻拦,也没有拦得住!”
襄王竟然把七月带走了?我心里有点惊愕。
昭明淡然说道:
“襄王是王姬的义父。他带着王姬回宫去玩两天,也是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夫人不用担心。”
这个襄王,他没事就不会歇着,非要找什么事?不过王姬那么小,也不懂事,还是个女孩子,想必襄王也不至于怎样。无非是带走王姬,给我们心里添点堵罢了。
昭明挥了挥手,让叶犁玄霜下去了。
这件事我看昭明没有太在意。襄王是王姬的义父,当时昭明做主认给襄王的,写的有正式的文书。当时罗遇公子也在,襄王也没带走,偏偏把王姬带走了。我想他也就是把王姬带走几天回宫里玩耍,过些日子就送回来了。
这时候已经过了六月了,往七月里去。天气越来越热。王姬出生在七月里,眼看是快要过生日了,襄王还没有派人将王姬送回来。我心里有点着急了。
“还是派个人去把王姬接回来吧。”我对昭明说道。
“也行。王后不放心。”昭明说道。
昭明派了个使臣,带着随从、女御,到夏宇国去接王姬去了。过了两天使臣回来禀报说:“王爷说了:天气炎热,担心王姬路上中暑生病,说缓一缓再让王姬回来。暂时还留在夏宇国宫里。”
昭明有些纳闷说道:“难得襄王还有这么细的心思。既然这样,就麻烦他照顾吧。”
我却隐隐有点感觉不安。脑子里总是想起王姬的样子。蔫蔫的样子,不懂事发怒的样子,笑模笑样可爱的样子。可是再想想,襄王又能把一个孩子怎么样?毕竟是写了文书认给他的,人伦上面也是他的义女。襄王再不讲理,这起码的人伦他还是分得清的。
这时候,公孙茂那里却传来了一个让我们倍感意外的消息。
昭明那么用心,最终也没有挡住绿萝公主无比烂漫又无比热烈的爱情。
公孙茂准备厚礼,亲自到朱琪国去求婚了!
绿萝公主很爽快就答应了婚事。朱琪国的国君看到是中原诸侯,昭明天子的臣属,也没有什么话讲。何况兀竺国也是南方大国,沃野千里,拥兵百万。公孙茂又是这样仪表堂堂的人才。
这门婚事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顺理成章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