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说道:
“朕是这样给你请功的。朕说:因为朕龙体不适,不能亲自上战场。所以秘授王后前往骆莱国,以松节油为秘方,加以巧饰,潜入源江上游。然后占卜得大风之日,令王后协助襄王行动。王后之功,朕夺了一半。知道不知道?”
“臣婢知道。臣婢为女子,擅自行事就会有祸国殃民的罪名。所以陛下说臣婢是奉命行事,臣婢的行为才能够被认可。陛下是在保护臣婢。”我说道。
“知道就行。‘名不正则言不顺’。王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在朕的名分之下才可以,不能够贻人口舌。懂不懂?”昭明苦口婆心说道。
“是,臣婢知道了。”我说。
“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你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再敢擅自行动,朕必然严惩不殆。听明白了吗?”昭明问我。
“是,陛下。”我说。
这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矛盾得到解决了。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矛盾。我是想替他分忧,而他不让我这样做,非要自己承担不可。
我赶紧趁这个机会给骆莱国表功。昭明说道:
“朕已经知道了。朕已经给骆莱国国君大人赏赐了封号,赐予等级,并且派人送去相应的赏赐。事关王后,当然要风光一点。更重要的是,王后是骆莱国的玉姑,朕也算是骆莱国的姑丈了吧。当然要多赏赐一些。”
我向他谢恩。昭明对着我笑了笑。他的眼睛那样关切在我脸上搜寻着。
“真是太任性了,”他说。
温存而带着热度的吻轻轻向我袭过来,就像阳光照耀花枝那样温馨灿烂。
“永远不要抛下我,莫离。一走了之的时候让我很难受。”昭明说道。
“臣婢知错!”我说。
昭明满意地微笑了一下。他接下来就不再是冷面冷心的天子了。该责备我的话说完,他就变成了我的温柔如水的郎君。他外表看上去儒雅稳重,恬淡克制。可是在我的关雎宫里,他完全不是这样。
他多情,善感,柔情蜜意,而且,近乎贪婪。他疯狂地眷恋我,爱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难舍难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爱我。
自从我从鱼莲山回来,救了昭明,我总是感觉他有点变了。他有事没事总是看我,好像永远看不够;有时候似乎在沉思,有时候就那样呆呆地看。我发现了以后就问他:
“陛下怎么了?为什么要那样,含情脉脉看着臣婢?”
他就笑起来,问道:“你从哪里看到含情脉脉了?明明是含着埋怨才对!”
“我看看!”我凑到他跟前,仔仔细细看他的眼睛,“明明是含情脉脉嘛?”
他笑得更厉害了。“真是个贱婢!怪不得襄王总是骂你!”
他提到襄王,我笑了笑,不吭声了。想到襄王一直抱着我把我带到那么高的山上,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动。
襄王已经好久不理我了。自从我在天平山骂过他,他看见我就像看见陌路人一样。可是这一次出手,我感觉他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我。他心里还有爱。只是不挂在脸上,也不挂在嘴边了。
诸侯约定的论功行赏的日子到了之后,昭明亲自主持行赏和惩罚。在征讨战争中违逆和犯罪的人都会受到惩处,立功的进行嘉奖,全部记录在文书上面。
昭明为我请功,将分赏的战利品和财物,加了一些礼品一并给凨国送去,还附上彰表我的朝廷文书。
昭明细心得很。他知道父母亲大人需要什么。一来可以得到平安报,知道我是平安无恙的;二来接到彰表我的文书,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他们的女儿还真是有出息,竟然代替天子去打仗,还出其不意立了功勋。
这个时候,兀竺国的供奉礼也送到了。公孙茂准备了厚礼,亲自上朝来给天子请罪。按照周礼,诸侯都为天子之臣,亲如手足。只要诸侯认罪,天子没有不接见之礼。所以昭明还是在通和殿里接见了公孙茂。
公孙茂献上重贿为兀竺国赔罪,说道:
“臣是蛮夷之地,不识中原之礼。国有丧事,天子之师没有趁乱讨伐,反而敬之以礼,深为感动。天恩浩荡,蔚蔚乎礼仪之邦!臣等感恩戴德,愿意世世称臣,永不反叛。”
昭明向来以和为贵,接受其贡奉,既往不咎。公孙茂又备了礼单,都是兀竺国珍珠、美玉、琥珀之类,献上说道:
“臣大罪,不期伤害王后娘娘,深为愧疚。太夫人临终指责臣不识大局,臣已悔悟。此礼品特别贡奉王后娘娘以赎臣之罪。希望王后娘娘饶恕。兀竺国数次败于王后娘娘,臣等心服口服。愿意奉王后娘娘为臣义母,臣以子侍奉王后娘娘。请陛下恩准!”
昭明哭笑不得,只得应允。回来跟我详细都说明。
昭明说道:“公孙茂既然要认你做他的母亲,天下皆知,兀竺国就是子国。朕以为他以后就不敢再生叛逆之心,名声上也过不去。不如依允。就准奏了。”
我说道:“陛下为天下考虑,怎么样都行。臣婢可不要这样的不孝之子!他数次反叛,反复不定。陛下信他,臣婢也不信。”
昭明说道:“一个名分而已。朕已经替王后答应了。看在他给王后贡奉那么多珠宝白璧上面。他对我可没这么用心。”
骆莱国不久贡奉了很多香料和香精。昭明命令赏赐给宫里的妃嫔们。这以后宫里很多香粉、香料都是骆莱国贡奉了。朝廷和骆莱国的往来没有因为遥远的距离而断绝,反而更加密切了。
本来,襄王已经派人修筑了从神女洲通往觅衡国、骆莱国、柏水城的官道。神女洲也有宽阔的官道直通京城和夏宇国的国都。这样,神女洲就变成了一个交通四面发达的都邑,在南部迅速繁荣发达起来。
昭明当初给我要神女洲的时候,说的是由襄王管辖,名义上归属我。因为神女洲的位置太重要,襄王不肯随便给的。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昭明当时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分割个神女洲出来。我问他,他笑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