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昆仑过来看了我,七月王姬也被带过来我看了下。我心里在准备和他们告别了!
他们都生长在宫廷里,不像我这个采桑女生长在民间乡村里。可是他们得到的爱,却远远没有我小时候得到的多。我小时候在父母膝下承欢,被父母兄长溺爱,度过了一个多少幸福无忧的童年啊!
去哪里呢?
虚宇城里有太多的伤感,凤凰城里满是凄凉的味道。神女洲那块黑色的诡异的碑碣,都足以让我止步不前。我去哪里呢?唯一让我感觉美好的,还是不情山。
风月总相离!师傅说得真对啊!爱得越深,伤得越痛。再深沉真挚的爱,最终也是一片空茫的云烟。
过了几天,昭明忽然回来了。我不抬头都能看到他的冷淡。他对我说:“莫离,一起出去走走吧。”
他命令紫陌给我梳洗干净,换上衣裳。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就把我往玉辇那边带。
“陛下带臣婢到哪里去?”我问他。
“你想去哪里?”他问我。
“去哪里都一样。”我说。
“莫离,我说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怀疑我?我真的喝多了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昭明解释说。
“那有什么关系呢?陛下喜欢一个女子有什么错?”我冷冷说道。
就在这时,玉辇前面风声鸟语,跑过来一个女子,真是会凑巧。默容典雪似乎是来证明一下自己和昭明之间的爱情的,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陛下到哪里去?带上臣婢一起去吧。”默容典雪央求道。
“你先退下。我和王后有事情。”昭明简洁说道。他不希望这时候默容典雪过来纠缠。
“陛下,臣婢有一请!”默容典雪忽然跪下说道,“陛下,王后娘娘说了,臣婢已经是陛下的人,不宜出宫。如今宫廷里面流言蜚语,说臣婢是未聘先娶,违背礼仪,臣婢不堪其辱。还请陛下和王后娘娘早日册封臣婢,给臣婢一个名分。无论大小,也好让臣婢立足!否则,臣婢只有一死了之了!”
昭明有点生气,说道:“朕让你下去!”
默容典雪看昭明发怒,哭诉说:
“王后娘娘给臣婢做主!王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请您给臣婢做主!如果臣婢真的被驱逐出宫,恐怕有碍陛下的声名,也会妨碍王后娘娘的声名!王后娘娘,您一向最疼默容的。”
我脑袋都大了。急忙对身边女御说道:“你们去给玄霜夫人传话,就说我的意思,让她加紧册封吧。位次让她酌情来定。”
转而对默容说道:“你也不用委屈,本宫说的话都有用。”
默容典雪听了这话,千恩万谢,哭着跟着女御离去了。昭明没法言语,更加尴尬。
我们坐着玉辇,只到郊外走了一会儿,彼此也无情绪。更没有话。原本他是想跟我解释什么的,现在他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心里怎么想,莫离?”
“臣婢想离开这里。陛下允准吧。”我说。
“莫离,就算我酒醉之时和默容有了夫妻之实,你就这么在意吗?让你能够抛下我们这样辛苦得来的爱情?”昭明问我。
“陛下何必在意臣婢的感受呢?陛下喜欢默容,就和她在一起吧。臣婢实在是感觉太累了。不想深陷其中,希望陛下能够理解臣婢。”我说。
“我是无心的!我没有想到会喝醉。而且我一醉不醒,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醒过来才知道。我是喜欢默容,对她有怜爱,有内疚,可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喜欢。我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儿女的情分。”昭明解释说。
我冷笑道:“陛下真的这么在意臣婢的感受吗?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遮遮掩掩否认呢。默容都对臣婢说了,臣婢也都知道了!”
“默容都对你说了?你都知道什么了?”昭明问我。
“整个宫里都知道,陛下喜欢默容。还让臣婢说什么?臣婢其实也为陛下高兴。能够有人让陛下喜悦欢欣,臣婢也是欣慰的。”我说。
昭明看了看我,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我猜他心里是厌烦了。男人最讨厌有人阻碍他的心愿,尤其是一心想要得到女人的心愿。
“莫离,你真让我失望!”昭明说道。
“臣婢无德,早就知道不能侍奉陛下。”
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无法说下去了。
空气像僵住了一样。
昭明坐在那里,眼睛望着远处。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昭明用低沉的声音问我:“莫离,你真的以为我会背叛我们的爱情吗?”
“臣婢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我对他说道。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请陛下恩准臣婢出宫去吧。”我伤心透顶。
昭明看着我,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不知道是冰冷还是厌憎。
“我不知道对你说什么。你总是让我吃惊。你想走就走吧,我送你。”
他愤然起身。到别处走去了。我看见他有点落寞的样子,有点气愤,在远处站着,慨然兴叹。
过了一会儿,他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回到我身边来。
他的眼睛亮亮的,看得我有点伤心。我刚才太冲动了,怎么能说出这样让他刺心的话?
“你吃醋的样子真难看。我也不想看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也不管了。不过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想一想,到底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了!”昭明说道。
昭明把我带回关雎宫里。吩咐紫陌和其他女御,给我收拾出宫的用品。
紫陌吓了一跳,跪下求情说道:
“王后娘娘向来是任性的,陛下也不是不知道?王后娘娘哪里得罪了陛下不成?陛下这么狠心让娘娘出宫?”
昭明说道:
“她自己想出宫,朕只能由着她。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三天之后朕亲自送她出去!”
昭明出去,紫陌吓得脸色都变了,过来拉我的手哀求说:“娘娘只管任性,这是要做什么的?”
我冷笑说道:
“陛下的心思你还没看出来?他有心要册封默容典雪,只碍着我的情面!如今我自己要走了,他还巴不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让我赶快走!扫除了我这个障碍,他才顺心顺意!你还没有看到?如今一门心思都在梧桐殿那边呢!”
我这样说,春茵、秋茵哭丧着脸说:
“娘娘不说,奴婢们谁敢多言?陛下前脚从这里出去,后脚就到了梧桐殿那里去了!看来是真要册封那个默容了!不过王后娘娘也碍不着她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着让王后出宫?”
我早已经丧失了魂魄一般,懒得听这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