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愤然说道:
“王后做事不考虑后果吗?刺杀襄王是什么后果?一是被襄王反击刺死!二是死在襄王的侍卫手里;你过了这两关,险些被擎月王后毒死。你为了襄王,拼着命你都敢这么做!你心里有朕吗?你这么做的时候,朕在哪里?还说想跟朕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见过昭明这样愤怒。我耷拉着脑袋,只能任他处罚了。这时候刑狱司的女御已经走过来了,要把我押解走。
我没办法,起身站起来,准备跟着她走。这时候我抬眼看了一眼昭明,他也正生气地看着我。
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后面的往前面涌,前面的撑不住往腮边掉,一串连一串。昭明看上去有点心软了,他生气是生气,但是我知道他舍不得我去刑狱司。
我想还是再找个机会吧。我哀求他说:“陛下可不可以去刑狱司陪陪我?”
这个要求太滑稽了!负责关押我的刑狱司的女御,蒲棠女御,还有旁边服侍他的宫人、宫娥都忍不住笑起来。昭明绷着脸,低声说了一句:“回关雎宫吧。”
我一回到关雎宫,紫陌、春芙她们就迎上来了。先把我放在热水桶里沐浴按摩,然后端浆水、送食品,嘘寒问暖。我看到她们就像看到亲人一样舒服。我一边让她们照顾着,一边告诉她们,我险些被擎月王后害死的事情。
紫陌的眼睛都睁圆了!她简直愤怒之极!听到这样恐怖的险些要了我的命的事情!
“擎月王后呢?”她问道。
“被襄王杀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哗’的一剑!襄王杀人是不眨眼的!”我给她描述说。
“陛下整夜不能睡,为娘娘担忧呢!要不然会生那么大的气!”紫陌悄悄说道。
“怎么办呢?”我悄悄问。
“陪个不是就是了!还不是心疼娘娘!”紫陌说道。
她们忙了一阵子把我安顿好就躲出去了。今天昭明的脸色不好看。“心”冷不冷不知道,但是“面”是冷得结冰了。
他坐在桌案前面忙他的事情。从前到后不说一个字。
原本是我做错了!想到我那么骗他,伤害他,我就有点内疚。我走到他桌案前面,帮他整理一下奏表一类的东西,问他喝不喝茶?
他简单说一声不喝。又不吭声了。
他是在等我认错道歉。认错道歉是可以的。可是从哪里开口呢?说到底,那个秘密天机我是不能说出来的。一肚子苦水没办法倾倒。只能忍受这些委屈了。
“陛下!”我叫他了一声。
他不吭声。
我好难堪。过了一会儿,我又叫他一声:“陛下!”
他还是不吭声。
我看看他的脸色,好像缓和多了。我趁机又叫他一声:
“静云!”
听到我这声呼唤,他的眼睛依旧盯着他的奏表,他的手还拿着他的笔,似乎不为所动。但是我感觉他的神情有些变了,有一种温柔的东西慢慢在他脸上融化。过了一会儿,他把桌案上那些东西全部都放下了,走到我身边来。
我知道:他开始原谅我了。
我有点感激地抬头看着他。他的像月亮一样明亮的面庞,虽然外面一层清辉,但是遮不住里面的温柔。我冲他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你要把我急死!”他对我说道。
“臣婢没事的,陛下!”我对他说。
“差一点被毒死!还说没事!”他说道。
“是差一点被毒死。就在临死前的那一刻,觉得要告别人世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陛下一个人。臣婢才知道:臣婢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就是陛下!”我泪光晶莹说道。
“会的不少,竟然这样哄我。”昭明说道。
“真的。”我怎么能够证实那一瞬间的感觉呢?
昭明已经把我抱在怀里。我宁愿他的怀抱是一个永恒的温床。他的嘴唇轻触着我,那是一切爱的缘起,浑身的激动的热流从这里启动。在我差点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爱人就在我的心里,那是我生生死死的爱人。如今被他温柔地呵护、亲昵地爱抚,幸福又甜蜜的感觉无与伦比。
“我感觉你抛弃了我!莫离!”昭明说道。
“永远不会!”我对他说。
“说你爱我!”他要求道。
“我爱陛下!永远爱你!”我看着他眼睛说。
他的甜蜜的温情送到了我的嘴角,缠绵的情话送到了我心里。他再也没有一句责难,用他的爱原谅了我所有的过错。他看不到我的缺点,他全部忽略了。只用他含情脉脉的眼睛批评我对他心灵的忽视。这样一段令我感到困难的关扼,就这样轻轻化解了。
“原本打算好好惩治你的!竟然敢这么放肆!”昭明带着那种明澈的眼神责怪我说。
“陛下已经原谅臣婢了。”我讨好他说。
“没有。”他说。
“已经原谅了。臣婢看出来了。”
“根本没有。”他说。
“陛下身上好热的。说明陛下心不冷。”我摸着他的心脏的位置说。
“心已经冷下来了。被狡诈多端的王后哄骗得又热起来。”他说。
他问我这么做的原因。我闭口不说不肯告诉他。他就再也没有问了。
第二天一早,昭明用了餐上朝去了。我还在床上困着,昭明吩咐让我多休息一下。他知道我这几天没有睡过好觉。
上午的时候,我还懒着没动,紫陌过来说:玄霜夫人要过来见我。
我说让她晚些时候来吧。玄霜夫人已经急不可耐,非要进来了。
我说道:“姐姐急什么?让妹妹多睡会儿。这样衣衫不整,又对姐姐失礼了!”
玄霜说道:“你又去闯了什么祸?听说擎月王后都因为你被襄王杀掉了!”
我问她:“姐姐都听到什么了?”
叶犁玄霜说道:“这种事情妹妹还怕传得不快?宫里都在议论!说妹妹在襄王面前说了一句话,襄王一剑就把擎月王后杀掉了!”
我哭笑不得。敢情擎月王后的死,是我进的谗言。我说:“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