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昭明带着我坐上玉辇,离开神女洲,回京城来了。
走到路上的时候,昭明问我,在碑碣那边为何突然受惊?我将观看碑碣上的诡异人脸,结果看到人眼闪动,寒光射人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凝思不语,想了想问我:
“王后觉得,这是凶兆还是吉兆?”
我说道:“臣婢觉得是凶兆。可是臣婢对襄王说了,他不以为然。”
昭明说道:“襄王向来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又自负骄傲,怎么会相信这是凶兆!他说不定会以为这是吉兆呢!”
“臣婢不想再提他了!”我趴在昭明身上说道,“如果没有陛下,臣婢不知道要被他羞辱成什么样子?”
昭明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对待襄王,一定不要听他说了些什么,而是要想想,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心口不一,王后又不是不知道!”
“陛下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当众侮辱臣婢,还当着陛下的面?”我问他。
“他想气你!他故意这样说激怒你!你前些日子当众辱骂他冤枉他,他心里有气,这样说说出出气而已!襄王任性,有时候脾气像个孩子!跟你有得一拼!”
昭明说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陛下笑什么?”我气恼地阻止他。
他笑得更厉害了!
我们回到王宫里,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平常状态。可是我的精神却总是好不起来。
总觉得有一种寒邪之气乍然冲入了身体。从肩膀往后背有些说不出的酸痛还是难受。痛是不痛的,可就是不舒服,让人心悸不已,辗转反侧,厌烦不安。这样有七八天日子,精神更加跟不上,开始萎靡困顿起来。
昭明看我如此,说道:“是不是中了邪气了?”急忙唤巫官、太医一起过来诊治,开了一些药方,抓草药煮水,逼着我喝下去。几剂药水进去,似乎好了些。可是还是半好不好的样子。等药水实在喝不下去,精神竟然还像以前那样,越发颓靡了。
做梦的时候,经常梦到那张奇怪又恐怖的脸形,眼光出乎意料突然投射过来,发着寒光。吓得我防不胜防、惊厥不已。
然后就是他左手里面拿着的怪东西!那是什么东西?白光光的,我大汗淋漓,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看到昭明已经把我抱起来,摇晃着安慰我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昭明忧思地说。
“王后娘娘是中了邪气吗?”紫陌问他。
“看样子是。吃了这么多药都不见效。”昭明说道。
“陛下为什么不试试那个神褥子呢?前些日子不是有位贤士给陛下送过来一个用什么灵物制作的铺垫吗?据说可以辟邪的。那东西就收在关雎宫里,陛下怎么忘了?”紫陌提醒道。
紫陌说的是溪边野兽皮制作的地褥。是昊翼前些日子送过来的。昭明想了想,说道:“怎么就忘了?你将那个铺垫拿过来铺在床榻上,让王后用用试一试。”
紫陌在这上面是很用心的。宫里收了什么东西,派什么用场,她都记得清楚呢。她很快就吩咐几个女御,将溪边皮制作的铺垫给我用上了。
这个铺垫上面是厚厚又浓密的绒毛,很暖和,也柔软舒适。我躺下来,果然感觉寒气被逼退了许多。也能够安然入睡了。
“好些日子没有睡得安稳了!好好睡一觉。”昭明对我说。他把我的衾被往上面拢了拢,说:“我先上朝去处理一些事,中午回来一起用餐。王后安心睡会儿。”
我说“是”,他吩咐紫陌照顾着,自己出宫去了。
紫陌坐在我床边给我说了两句闲话,我就感觉有些困了。她说:“奴婢守着呢!王后安然睡会儿。”
我冲她笑笑,闭上眼睡去了。果然睡得安稳,飘飘荡荡,似乎凌空御风而行一般,连日来的困顿萎靡都似乎被祛除了呢。
“天帝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普通的狗,名称是溪边,这种野兽的皮制作的铺垫极为神灵,坐卧的人不会中妖邪毒气。”
昭明真渊博,这个世界也真奇怪,会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溪边?这是什么怪兽?为什么能辟邪?邪是什么?
我想着这些问题渐渐睡着了。这会儿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像是有人抱着我,很安全,很温暖。
等我美美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并不在关雎宫的床上,而是在一个铺垫上面。对了!我是睡在溪边怪兽皮制作的铺垫上面。可是现在这个铺垫不在关雎宫的床上,而是飘飘荡荡在天空上面御风而行!
我往铺垫下面看了一下,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天哪!我怎么会在几万里这样的高空之上?四面悬空无所依附?我会掉下去的!只有紧紧抓住溪边皮的铺垫。我就那样做了!我感觉到危险极了!
我忍不住充满担忧往下面看了一眼,那是我看到的第一幅画面:
下面是一座黑色的突兀的山峰。准确说,是起伏的挨着肩膀的两座山脉。一个略高些,山峰尖顶底座庞大,如同一位坐着修炼的老道;另一座平凸些,山形庞大,如同一个展开双翼和身体的巨大的黑色蝙蝠。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照射的缘故,这两座山的山顶部分,都被染成了金黄色的颜色,看上去很明亮,还熠熠闪光。
这两座山也只是平平常常的山啊!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巨大山脉的人!可是我总感觉这两座山有点与众不同!到底哪一点不同呢?
对了!不舒服!那山脉的颜色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那种令人窒息的灰黑色,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味道。
不是很滋润的黑!入目顺滑的黑!而是一种生涩的似乎没有任何生命活动印痕的僵硬的黑!没有生机,没有阳光照耀过的印痕,没有百草百畜活动过的印痕,没有种子在那里孕育生命的痕迹。就是一种刻板得似乎凝固了一般的灰黑色。
我不喜欢这样的毫无生气的东西。我抓着铺垫往前面观望,这时候下面出现的第二幅画面的情景让我舒服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