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让我猜一猜,昨天晚上我们各自谈话的内容。我想了想说道:
“臣婢以为,无非就是凨国如今的军备情况,百姓情况,财物情况,耕知情况,如此之类。”
“当然有这样的话题,但是这不是核心的。核心的话题你没有猜到。”昭明说道。
我想了想,大兄和昭明,除了这些话题还有什么核心的?真的猜不着。
“认输了吗?”昭明问。
“陛下还没有猜呢!”我提醒他。
“我要猜你和怀王说了些什么,简直太容易了!眉头都不用皱。”昭明笑道。
“太容易了?”我有点怀疑看着他。我对他说:“父亲大人给我说的话,当然都是教导我的话了!跟陛下训导我是一个口气,一个内容,一个样子。反正都是不高兴听的!”
“学得狡猾了!连我都骗!”昭明说道。
“陛下什么意思?臣婢怎么敢骗陛下?”我说。
“怀王没有对你说:陛下是天下之主,不同于以前。要谨慎小心,不要在陛下面前放肆吗?”昭明问道。
这个人简直不是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道:“是,陛下。父亲大人就是这样说的。然后陛下再猜猜,臣婢是怎么说的?”
“这还用猜吗?”昭明笑道,“你肯定说:父亲大人,您说晚了,该说的话女儿都说了,不该说的女儿也都说了!”
我正好被他说中了,觉得很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笑着说:“陛下您不觉得您很可怕吗?每个人的心思您都要知道,每个人说什么话您都要明白。在您面前没有一点秘密,叫人家怎么过日子?”
他笑了笑。“人心,人情,朕连这个还看不透吗?”
“陛下,为什么别人的心思您都能猜出来!可是您的心思别人都猜不出来呢?”我问他。
“你想知道我什么心思?我告诉你就是!不用你猜!”昭明含笑问道。
“我想知道陛下今天晌午想吃什么?”我笑道。
“这个我还真没心思。”他笑道。
“陛下舍不得告诉我。”我故意笑他。
“你先把陛下两个字换掉。称呼我欧公子好了!马上要进代国的国都了!”昭明说道。
“欧公子,我还想跟你赌一把!”我不服气说。
“手下败将而已!想赌什么?”昭明问我。
我好奇说:“陛下说:看到一个国度的民俗风貌,就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教化!我跟陛下一起观风望俗,然后猜猜:代国国君是用什么来教化百姓的?谁猜对了算谁赢!”
“赌注呢?”昭明问。
“什么赌注?还要赌注吗?”我愣了下。
“废话!没有赌注,谁跟你赌?”昭明说道。
“那陛下的赌注呢?”我问他。
“我身上佩戴的东西——玉佩、象牙饰、宝珠,还有玛瑙串,除了身上的佩剑,别的你随便挑!”昭明说道。
“为什么除了身上的佩剑?我就要赌陛下的佩剑!”我说。
“君子不离剑,我不能跟你赌这个。”昭明说道。
“那好吧。既然陛下这样说,我也用我身上佩戴的东西做赌注!陛下随便挑!”
他上下看了看我,不屑一顾笑了笑。
“你身上穿的是我的女御给你准备的衣裳,头上和手上戴的是我的女御给你准备的簪环首饰。你拿我的东西做赌注赢我吗?”昭明问道。
我想了想,倒还是真的。我穿的戴的都是他宫里的东西。我倒是有两样东西贴身带着。一件是他当年赠送给我的美玉,说到底还是他的。还有一件贴身的宝蓝色玉佩,那是我做女儿时娘给的。上次从宫里脱逃出去,别的没有带,就是这两样东西带在身上了。可是,这东西却做不得赌注的。
我笑了笑。
“贴身的没有吗?很贵重吗?舍不得输给我?”昭明试探说。
“不是的。论起来也不是贵重的。只是是娘从小给的,不好拿来做赌注的!”我说道。
“给我看看!”他说。
我把那块玉佩拿出来给他看看。昭明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下,说道:“果然好看!这么莹光润泽,贴身应该很久了!你娘带着,然后给你了!怪不得这么爱惜,舍不得输给我!”
“不是舍不得。是贴身用的,不合适拿来做赌注的。”我笑着解释说。
“贴身用的?我也不是没有送过人的!”他轻轻说。
他说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啊,就在我身上带着。我这时候还不好意思拿出来呢。我犹豫着笑了笑。
“赌不赌?”他又问了一遍。
“一般来说我是会输给陛下的。”我说。我的意思是不赌。
“你说错了!你其实赢了我好几回!”他说,“上次那么难的射覆怎么就被你猜中了呢?我到现在还是不服气!你有时候有点太聪明!这样不好!让我会没有面子!真的不赌吗?”
“不赌。你越这样说,我越不赌。”我坚持原则说。
进了代国的国都,我们眼前都亮了一下!
这里的宫殿很壮丽,连绵不绝。市井也很繁华,人流拥挤;民众身上穿着的衣裳看上去也很华丽,似乎是很富裕的样子。店铺更多了,卖草席的,卖木具的,卖纺车的,卖布帛的,一个挨一个。
卖各种小玩意的,玳瑁啊,玉石啊,香囊啊,针线啊,串珠啊,琥珀啊,纱线啊,各种各样的,我一会儿就买了一大把。
当然我更喜欢在这样热闹的集市上买点吃的。烤饼啊,米糕啊,荷叶包肉啊,我最喜欢这样风味独特的食物,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吃法。
虽然昭明不喜欢。他太过斯文了,好像这样吃东西有损他的风雅。所以我们搭配起来更像是兄妹了。兄长就是这样惯着妹妹的。
我们走到一个街角的时候,看见两个人正在讨价还价,他们一个是卖柴薪的,另一个是买柴薪的。
卖柴薪的人裤子被树枝挂烂了,看上去很贫困。买柴薪的穿着柔软的缯布,看上去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官家。他开口说道:
“你看你这些柴薪,这么潮湿,点都不好点的,又这么粗细不均匀,回去还要再找人做工砍一下。就这样的柴薪,10个铜钱就行了!还要30个!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