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犁玄霜真是直白。祁音女嫔也是知道昭明是这样的,可是她只是把对我的恨意妒意,就那样用尖刻的话语或者表情表现出来。叶犁玄霜的话里没有一点尖刻,她就是这样坦白告诉我她对昭明的看法。
“嫂子!你不要误会!陛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过去是有些割舍不下!可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些话不可以乱说的,会闯祸的……”我对她解释说。
“闯什么祸?说一两句实话罢了。我也看出来:妹妹的心都在襄王身上了!妹妹心里爱的是襄王!陛下是白费了心的。陛下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一点看不出来?”叶犁玄霜说道。
叶犁玄霜真是直爽人,这话怎么能说呢。我说道:“嫂子你真是嘴巴尖利!只不过嫂子是外域人,不知道中原的规矩,有些话真的不能说的。”
叶犁玄霜笑道:
“说说又怎样?我不对外人说!就是和妹妹才能说说这心里话!妹妹精于诗文,又善于弹琴,妹妹和陛下还真是情趣相投的。我听宫里人说上次陛下生病,还是妹妹割臂为陛下做药引。我不嫉妒妹妹,我只是遗憾妹妹没有和陛下在一起,让陛下终日郁郁寡欢!”
我说道:
“嫂子为人真是坦诚无私,妹妹深信。不过嫂子把什么话都说出来,让妹妹真的不堪面对!这话让襄王知道了!以后关了宫门,再也不许嫂子进来了!”
叶犁玄霜笑道:“襄王是个精明人,他什么不知道?我们姊妹两个说说私情话而已!要他费什么心?”
我还真喜欢她的直爽,又怕她太直爽。我说:
“嫂子给我带了那么多好东西,我没有什么给嫂子的!嫂子既然喜欢绸缎丝帛之类的,回头我给嫂子绣几个花样,给嫂子随身用,好不好?”
叶犁玄霜开心道:“这个是最好的!谢谢妹妹了!”
昭明和襄王议论了许久,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中午宝树过来唤我们一起用餐。餐桌上叶犁玄霜毫不客气,挑选她喜欢的还给我夹菜,好像她是主人一般。我笑道:“嫂子,这儿不是吐火罗!妹妹以为又到了你宫里了!”
用过午餐,昭明带着叶犁玄霜走了。他们似乎要北上到哪里去视察。襄王亲自送走他们,吩咐颜芮女御给叶犁玄霜准备了礼品,赠送给她还礼。
叶犁玄霜临上车前对襄王说:“王爷,好生看待我妹妹!我回头空了再来看她!”
襄王说道:“回夫人的话!我不好生看待她活不到现在!夫人只管放心好了!”
这件盗金符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原本想着襄王要大怒恶狠狠大闹一场的,结果他竟然这样出人意料,硬是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我暗自庆幸。
过了几天,凤凰城那边倒是捎信过来了。名心在凤凰城住不着,想要陪在我身边,所以请人带信过来,请求我准许她回到宫里来。
我原本就是让她出去散散忧闷的。她说要回来,我就派人去接她回来了。
名心跟紫陌不一样。
紫陌是个安分守己的,嫁出去就规规矩矩给人家做世妇,叫她殉葬她就哭哭啼啼殉葬,从来不敢反抗什么的。如今我让她暂时住在凤凰城,她倒是谢天谢地感恩得了一条命,安安生生就在凤凰城住着了。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名心不一样。名心心高气傲,是个心劲足的,人又长得丽质天成,聪明伶俐。她虽说自小是个丫鬟,可是昔悦姐姐是大家族,名心从小也是惯着长大的。偏偏昔悦姐姐还是个好性情,她身边两个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个性逐渐刁蛮起来,处处要给主子出头的。
名心这样的,安居在凤凰城里无事可做,她倒是住不得。回来以后我就问她,到底该怎么处?
名心说道:“奴婢自小就是在官邸里面长大的。如今跟了王后娘娘,就让奴婢在宫里做点事,服侍王后娘娘吧。”
我说道:“你如今却比不得奴婢!当初嫁出去是封了公主的!虽说现在不是晞国的夫人,可也是公主的身份了!怎么好随随便便跟了我!”
名心说道:“娘娘这么说,岂不是嫌弃了奴婢?连娘娘都嫌弃,那奴婢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不如就死了好了!”
我说道:
“放你在别处我还不放心!跟着我就跟着我吧。等王爷回来,我就让你跟他磕头。王爷外面是个泼辣坚决的人,内心里却是柔软的。他也必然能够容你!”
等襄王回来进晚餐的时候,我趁他高兴说道:“王爷!名心说起来是王爷封的公主了!如今让她怎么处?王爷还是要想个人,给她找个出路安置她才好!”
襄王决然说道:“这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不合适!”
我说道:“臣婢也就想着让王爷惦记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如今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臣婢想先让她在昭华殿里服侍臣婢,王爷可恩准?”
襄王说道:“你想怎么安排就只管安排。我不管你的事!”
我听了大为欢喜,当时就叫春祈女御唤名心进来给襄王磕头。名心也聪明晓事,特地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出来,过来给襄王叩头。
襄王让她起来。自从名心回来,襄王还没有见过她。如今她的样子和当年大大不同了!当年瘦小伶仃的,一副尖利机灵的样子;如今丰腴了不少,脸也长得圆满了些。皮肤白嫩,双眸炯黑。更兼是在外面做夫人的,气质穿戴已经不同,别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样子。
襄王看后赞了一声,说道:“到底是出去做夫人的人!比过去丰满些,也美丽多了!”
名心微微含笑,给襄王谢恩。
昭华殿里跟我的人,除了紫陌是我带过来的,春祈女御是最老资格的。当初我进宫来进祈华殿,召薙女御派过来四个女御,也只剩下春祈女御一个人在我身边了。
剩下的名心、名琴出去后,就是引琴、引棋这四个引字辈的。再后来是春芙、秋芙。春芙、秋芙是虚宇城过来的,我待她们自然不同。她们憨厚诚实,也是很贴心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