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心有疑虑,但是他接受了我们。他躺了下去。载启聿明示意我离开。
我离开大堂,坐到昭明的身边。
昭明命令叶犁玄霜说道:“夫人!你亲自带着巫师,顺着断崖沿压砻江两岸,祭祀神祗,祈祷上苍,为襄王招魂!”
叶犁玄霜领命,说:“是!”
她招呼她那些会法术招魂的人说道:“跟我走!”
一群身穿吐火罗奇异服饰的巫师,跟着叶犁玄霜出去了。
我这才想起来:那一次从华亿洲回来在车上睡觉时,是听到昭明和叶犁玄霜谈论吐火罗的风俗擅长,是听到一个招魂术的。他们真的有办法为襄王招魂吗?
“陛下,他们真的能为襄王招魂吗?”我问昭明。
“这个你问叶犁玄霜好了!”昭明冷冷说道。
这句话冷淡的能让我冻着。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昭明了!而且我这一次差点死在这里!他看到我没有一句好话,还说这样的话噎我。
我强忍住委屈,问道:“臣婢又怎么得罪陛下了?说这么冷的话!”
“你知道不知道:‘君子不涉险境’的道理!觅衡国和中原素来没有勾通,这里风俗与中原不同,民风险恶,甚至有吃人的习俗!”昭明不动声色问道。
原来他都知道啊!我说道:“是的啊!臣婢差一点被他们吃掉!他们还说要拿我的心给襄王做药酒!还有那个恶妇!”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那个襄王的夫人!她正瞪着眼睛监视我呢,我吓得声音赶紧放低些,“臣婢差点死在这里啊!”
昭明冷冷说道:“这就叫咎由自取!”
这也太恶毒了吧。
我说:“陛下!你不知道臣婢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快把臣婢打死了!还把臣婢捆在树上,臣婢浑身都是伤,陛下还这么说臣婢?”
昭明说道:“谁叫你跑到这里的?”
我辩解说:“陛下以为臣婢想到这里来吗?是襄王那个贼子把臣婢劫持过来的!”
我的意思是:你问罪也应该问襄王才对!
昭明说道:“你不跑到这里借路!你不诬陷人家偷你的马,会惹这个祸吗?你好好呆在南阳城,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我问他:“陛下都知道了?”
他沉着脸不吭声。我说:“臣婢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昭明说道:
“你做事能不能考虑清楚?能不能分析一下利害?你最起码保全一下自己!我听说你被蛮人劫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难怪昭明生我的气!他是在担心我。我想起那一次在虚宇城女子庠序的时候,我被襄王的人算计了,回到虚宇城昭明看到我,就是这样责备我的!
我说:“臣婢不好,让陛下操心了!”
“也算你命大!”他又冷冷丢过来一句。
襄王昏迷过去了。
他的病情比载启聿明预料的更严重,体内的淤塞控制了他大脑的一部分。要想逼迫他吐出来或者疏导出去,实在是太困难了。
载启聿明愁眉不展,出来坐着喘气。
“怎么样啊,将军?”我问他。
“我真的不知道襄王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来治理这个国家的?他的脑子糟糕透了!我用针都吓得慌!”载启聿明苦笑说。
“他一点点记忆都没有!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自己说他是上苍派到这里的神祗!他把剑指在我胸口!我告诉他我是他的王后!他还要杀我!”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王后娘娘不要伤心!这段日子也把我们急死了!人马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攻城担心娘娘有危险,攻城又害怕他们动手伤害娘娘!把我们都急死了!”载启聿明说道。
晚上,那位夫人安排我们的人住下来,安排食宿。御医点上火盘,将整个大堂照得如同白天,载启聿明接着用针。
襄王一直在昏迷,水米未进。
第二天,这种情景重复了一天。到下午的时候,襄王开始呕吐。
他的夫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跑过来跑过去,着急得不得了。我的腰坐得都是疼的。昭明让我回到房里休息一下。
我也睡不着,但是我真的太累了。我躺下歇了一会儿,挂念襄王的病情,还有昭明在坐着,我只好强打精神又出来了。
昭明看看我,没有吭声。
我还是挂念招魂的事情。我问他:“陛下,吐火罗的招魂术真的很厉害吗?他们真的能够招到襄王的魂吗?”
昭明说道:
“招魂术在吐火罗能够盛行几百年,代代相传,总归有他们的玄妙所在。这边该医治的我们只管医治,那边让他们去招魂,能不能有效,看襄王的造化了!这么大的险境他都能活下来,应该没事的!”
我长长出了口气。心想:“但愿会有效果吧。”
第三天上午,襄王开始剧烈呕吐。我知道这时候呕吐对襄王是好事!可是载启聿明的意思:祛除襄王体内淤塞的过程也很惊险。一旦淤塞的东西堵住某些重要部位,也会给襄王带来危险。
我提心吊胆。那位夫人的眼珠子快要鼓出来了。我猜如果襄王真的是出了危险,我们这些人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候,叶犁玄霜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他们在外面也辛苦了两天。叶犁玄霜安安静静地坐在昭明的身边。
快到晌午的时候,襄王有些清醒了,他呕吐的情况也减轻了些。载启聿明出来给我们报信:襄王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了。
他的夫人很高兴,热情准备了酒食给我们。我这时候觉得她真傻!如果襄王真的清醒过来,她就失去襄王了!襄王是不可能留在这个宫殿里的!
用过午餐之后,载启聿明过来叫我,说襄王醒过来了,在叫我的名字。
“醒过来了吗?”我着急地问他。
“说不清楚,还是那副表情。”他说。
我灰心了一半。
我走了进去,看见襄王有气无力躺在床榻上。
“王爷!你怎么样了?想起什么了吗?”我走上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