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心给我研磨了药丸服下。我躺下睡了一会儿,被疼痛折磨得一刻也不能安稳。这时候,世子大人已经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了。
名心给他回禀了我的情况,我复述的话,还有我刚刚服下大兄留下的药丸。
世子大人是头一次听到我是被推下台阶来受伤的!名心说道:“还好遇到一个拐角的台阶拦下来,要不摔下来不知道夫人还有没有命了!”
世子大人的脸色很凝重,他问我怎么样?我说痛得难受。他四处摸了摸,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世子大人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昏迷得太严重了,说不清楚日子。名心算了算告诉了他。
世子大人又问了几句就出去了。我知道他要迅速调查这件事。
果然过了没多久,所有的人都被带到刑狱司了。包括昭华殿的人。只有名心、名琴被留下来。
这是我进宫以来,第二次被暗算。
我并不曾得罪什么人?如果说有人陷害我的话,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召薙女御。我感觉她对我的愤怒和仇恨是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我觉得只有她一心一意想让我死。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恨我,处心积虑要杀死我。
名心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名心悄悄说道:“夫人,肯定是那个老淫婆干的!肯定是她!她恨夫人。当初紫陌姐姐就是怕她伤害夫人才去我们主子那里哭诉,主子才让我们过来。千叮咛万嘱咐,就是防着她!没想到她还是下了手!”
我说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又没有根据的?世子大人又不肯信我们!”
过了一会儿,刑狱司的人过来,仔细询问名心名琴:
“去年秋里宫里赏赐的灰底兰花缯布,两位主子都领了的!可曾用了?完好无损就拿来看看,用过也拿来看看。这是照规矩查案,每个人都要看的。虽然两位主子是夫人的人,也不可以破例。”
名心、名琴去取了那些缯布过来,刑狱司的人核实了一下,然后离去了。
名心奇怪,“那个藏在‘引凤阁’的人莫非穿着这块缯布做的衣裳吗?怎么查起这块缯布来了?”
我说:“我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那人是从背后突然出手的。”
我忽然想起来,宫里曾经有人到天子那里去告我的状,所用的材质就是缯布。想必世子大人也想起来那件事,就叫人拿了那状子用的材质去查告密的人。有那样阴暗的告密心理,暗算我就有可能了。
世子大人脾性急!他最痛恨宫里的人没事兴风作浪。这一次他回来饭都没吃,亲自坐着,督促刑狱司的人连夜彻查。
昭华殿的女御们先被放了回来。春祈她们惊魂未定,说幸好夫人出事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一起,否则的话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我问她们是什么意思。
春祈哭诉道:
“一定要说出夫人出事的时间,谁能证明不在‘引凤阁’。当时我和秋祈、四喜都在殿里准备晚餐,名琴奉命跟着颜芮女御去取东西,所以都有证人在。倘若没有证人,只要是独处的,都被抓去严审了!送到那个地方,不死也要脱层皮出来!”
我说道:“这又何必?一定要这样大动肝火!伤及无辜!不过是从台阶上跌落下来,痛几日也就是了!连累这么多人又打又杀,这是做什么?快叫世子大人回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春祈说道:
“夫人省省吧。世子大人怎么容得下这样的事?宫里人不规矩就已经够触怒他了!何况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害夫人!这样的人留他做什么?我们都被他连累,恨得咬咬牙呢!趁此机会早点清理出去算了!也免得我们以后遭殃!”
名心想了想说道:“那些下等的宫娥女御也罢了,都住在一个寝殿里面,谁在谁不在一目了然,自然能够作证的。要是上等的女御,都是单独居住的,如何能够找出证人来?”
我知道她的心思是问召薙女御有没有证人。春祈说道:“这一回不管上等下等,都一律要有证人证明出来,否则不问青红皂白先关刑狱司。世子大人这次的怒火可是不得了!”
四喜说:“现在不知道审的怎么样了?你们谁去打探一下消息?”
纪耘说:“还去那里做什么?血腥满地的,还敢多事?”
世子大人抽空回来了一趟,问我身上的情况。我说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大兄钟离的药丸果然是能救命的。我这次摔得这么重,世子大人又不在宫里,说不定淤血积在体内就一命呜呼了!幸好名心想起给我服用,才保了一条命出来。
我清醒以后吃了一丸,浑身就感觉发热,疼痛减轻了许多,舒服多了。名心又给我研磨了一丸,等着水凉些再服下去。
世子大人问我:“可能看清推我的人?一点点影子也行。”
我说:“那人是从后面突然出手的,我就感觉有点不对,他就出手了!我一点没看到。用力很猛,感觉他胳膊很有力。别的我也说不上来。”
世子大人接着问我:“你觉得会是谁?谁会对你下手?”
我说:“这宫里谁会对我下手?我又不曾得罪哪一个?除了那个召薙女御她恨我入骨!还有谁会对我下手?”
世子大人笑了笑。没有说话走了。我知道他根本不相信我。
又过了一夜时间。第二天上午,所有人都被通知到刑狱司。这就意味着刑狱司已经查出了结果,要处理了!
世子大人命名心、名琴服侍我过去。这也是我第二次面临这样的场面。
只要想起上次那个给我下毒的美人,最后和婆子们不分轻重全部被当场杖杀,我就吓得浑身酥软。我看见世子大人一声不吭坐着,他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
世子大人处理起他憎恶的人犯毫不手软。他对我的惩戒尚且如此,何况其他。
刑狱司的司寇大人命人带过来一行人,我看了看,有四五个,一个个面容凄惨神情灰暗发白。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却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