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播是时节,庠序照常要放假。我央求昔悦姐姐帮我缝制一个香囊。她的女工真是太好了!绣出来的香囊用金黄色的线扎着,香草是她亲自调的,味道好像装进了最好闻的春天。
我央求她给我绣两个。昔悦姐姐笑道:“你这贫丫头!拿我当奴婢使唤了!我就给你做两个,以后等你做了王后我再好好讨赏!到时候不怕你不给!”
我不高兴了,“姐姐!我和你是最好的了!你却拿我打趣!”
“谁和你玩笑?谁不知道你有一双绝美凤凰目!姐姐的眼睛岂是白长的?看得真呢!”
这期间,昱离兄长就在旁边含着微笑看着。既不帮我,也不帮昔悦。然后看我们疯完了才说:“昔悦姑娘如何回去?要不我先送你一程?”
昔悦姐姐笑道:“这个不敢劳烦了!我也住得近,有人来接的。”
昱离兄长就带我回去。一路上,他倒是像犯了心事,一会儿默默无言似乎陷入了悠长的沉思,一会儿又看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在女子庠序里就这样“逝者如斯夫”地度过了第一年的时光。如果可以回头望望,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感觉印象深刻的还算驾着马车到虚宇城里应试的那些日子更加深刻。
可能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要结识的同窗也太多,所有新鲜的事情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都随之而来,这一年竟然就这样匆匆忙忙乱七八糟倏忽而过。
第二年春耕过后庠序开始开学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很大进步:祭礼、丧礼、宾客礼、饮宴礼、钟鼓礼、郊礼各种礼仪都熟悉殆尽,每个人都足以掌管一项礼仪的全部活动了。
让我们感到兴奋激动的是:我们开始“箫韶之舞”的训练了!在我们的朝廷里,只有我们神圣的周天子殿堂才可以使用“箫韶之舞”。而我们现在就要来训练这样的舞蹈,意味着我们中间的某些幸运而出众的人,有一天可以到达天子的圣堂,为天子作舞!
当然,每个人都期待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虽然十年之间我们虚宇城也只是出现了一位女御,但是这丝毫不妨碍我们学习“箫韶之舞”的热情。
贞仪大人交代制衣司已经事先为我们制作了华美的乐舞服饰,接下来就是练习“箫韶之舞”了。我们照例被编好队列,姜氏妺喜也毫无例外成为“箫韶之舞”的领舞女子。
经过这一年的教习,庠序里面的女子多多少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姜氏妺喜可能是变化最大的一个了。
我不得不承认:刚刚进入庠序的姜妺喜可能多多少少有一些骄矜自傲——她的家世是最好的,人也长得美丽,能够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很自然的。
但是这个女孩子心性也比较单纯,言直口快,也乐于帮助其他的姊妹,我觉得她其实也不错。
虽然她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昔悦姐姐,我们天生就好像不是一类的,不应该归属于一个群体一样。而我和昔悦姐姐天生注定就应该是心心相映的好朋友好姐妹。
姜妺喜有时候也会来到我们面前柔声亲热地说两句甜言蜜语,尤其是学谕大人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她更表现出对我们的无限好意。对于她这种近乎轻佻的举止,大多数时光我和昔悦姐姐都一笑了之。
我所说的姜氏妺喜的变化还不是这些。在贞仪教习大人的过度宠爱下,也或者是因为县丞大人的骄纵,姜氏妺喜越来越多开始参加虚宇城甚至城外各种宴饮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