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起来上朝去。看见我睁开眼了,他说道:“今天晚上有个晚宴,在太庙里。你准备一下,晚上我派人过来接你!”
一般在太庙里举行的宴席,都是招待重要客人的。我问他:“是什么样的晚宴?招待什么重要客人?”
“是这样。夏宇国刚刚打了三场战役。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双方签订和议文书!今天晚宴就是招待对方的将领!”
我惊讶极了。
“刚刚打了三场战役?可是你天天在宫里,没有看见你外出啊?”
“打仗一定要我亲自去吗?”他漫不经心说道。
“可是,也没有看到你因为处理军务忙得不可开交啊?你甚至看上去无事可做的样子!”
“服侍夫人是无事可做吗?这是头等大事啊!”
“跟王室打的仗吗?”我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王室派兵征伐夏宇国的事情。
“是!”
“谁赢了?”
“谁也没赢,我们议和了!”世子大人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打仗的样子!”我问他。
“你忙着吃醋,哪有心情管这些?”世子大人笑道。
“那我不去。你愿意招待谁招待谁!”
“不去不行!我告诉你实话,是我和昭明太子的战役!”他说。
我惊讶地看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笑了笑,说:
“谟诘王爷让昭明太子带兵过来讨伐夏宇国!他想让昭明太子和我成为死敌!如果昭明赢了我夏宇国就会有损失,如果昭明输了太子殿下的威望就会受损,你说怎么办呢?我们只能各自赢一场,输一场,然后打平议和了!你以为我们那么容易上他的当吗?”
我也笑了笑,“我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会联手!”
世子大人笑道:“最可能联手的就是我们!昭明想给防风氏翻案,我是防风氏的女婿,我们肯定会联手的!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么战争就结束了吗?”我问他。
“应该是吧。我已经让载启聿明到天子驾前赔礼谢罪,进献许多财物粮帛给予补偿,天子得了这样的厚赠,颜面保住,已经让太子殿下议和收兵了。今天晚上是酬谢太子殿下的晚宴。”世子大人说道。
世子大人说完就出去了。快要黄昏的时候,他的随身侍从宝树到昭华殿来,请我坐着轿辇过去。
颜芮女御已经得了消息,带着几个女御宫娥,先行在昭华殿里等候了。
我带着紫陌、春祈她们一起去了太庙。此时钟鼓奏乐,里面一片祥和热烈。
我进去的时候,昭明太子和世子大人已经在宴席上面就坐。载启聿明侍坐旁边。
我看到夏宇国的召关、庄猛、扁符、刚煦等诸将都在座。昭明太子陪侍的将士也都赴约就坐。
世子大人的随身两个侍卫,我已知道他们的名字,一个风度儒雅些的叫杨毅,一个魁梧高大些的叫樊虎,两人都侍坐两侧。和昭明太子的侍卫坐在一起。
世子大人命我侍坐。就座以后,乐舞开始,女御们捧上美酒给各个座位上斟满。
昭明太子坐上首,世子大人在他旁边。世子大人为主,主持行酒。两边的将领相互敬酒,次序有条不紊。酒过三爵,大约花费了一个时辰。
世子大人吩咐我说:“太子殿下上次在蔡国救下我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夫人过来致谢行礼吧!”
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昭明太子的面前,恭恭敬敬给他行礼。
昭明看了我一眼说道:“致谢倒不必!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风险。夫人千金之躯,怎么能够落入他们手中?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以后都不可以这么任性。你要谨记!”
“是。”我恭恭敬敬回道。
世子大人看了看我。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笑道:“这也奇怪!这话要是我说,不知道要给我顶撞几百回!太子殿下一句话,他倒是肯听!”
昭明笑道:“这有什么奇怪?我好歹做她三年学谕大人,就算滥竽充数也教导她三年。有这点师生之谊,她自然肯听。师尊面前焉有顶撞忤逆之理?你是他夫君,平日里狎昵亲近,她自然不肯听你的!”
世子大人命我奉酒。我听得世子大人问昭明太子道:
“前番日子我听说随国进献公主如画,齐国进献公主祁音,这两位女子,都是天下闻名的美人,仰慕钟情太子殿下已久。不知太子殿下可曾纳入?”
昭明说道:“这两位公主称得上绝色佳丽!普天之下的女子,才貌能够胜于这两个女子的不多。世子大人还真是费心了!”
世子大人笑道:“太子殿下如果喜欢,我自然不敢推辞劳心费力!再去寻觅一些都可以!就怕不如太子殿下的心意!”
昭明笑了笑说:“承蒙世子大人好意!天下美色虽多,能够钟灵于天地,毓秀于人间的,却往往甚少。岂能都尽如人意?”
我听他这么说,似乎是并无成亲之意。我有心劝劝他,开口问道:“太子殿下,齐国祁音,随都如画,宁不知音乎?”
昭明听了我这话,看了我一眼。我感觉他眼神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他淡然一笑,问我:
“夫人所说知音,却是什么含义?”
我明里问他那两个美女是否精通音律,实际却是劝他采纳美女。
我说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太子殿下精通音律,怎么会没有知音?臣婢以为太子殿下一曲箫韶未成,而天下凤凰不知来归几许?”
昭明听了我的话,笑道:“想不到夫人如此贤慧!夫人这话如果对世子大人说,想必世子大人会比我更开心!”
他这话明里堵我的话,暗里却讽刺我善妒。我勉强说道:“世子大人如何跟殿下相比。世子大人只知道挽弓射箭,焉知音律?又何谓知音?”
昭明说道:“还好世子大人不知音律。否则天下凤凰来归,我都替世子大人发愁,可在哪里发落呢!”
世子大人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载启聿明也笑了起来。我听他如此当众奚落我,又羞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