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乱世红颜(牡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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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高山酬知音

从宫门处下得马车,杜若与冷天奇并肩立在宫门之处,遥望着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边的红墙碧瓦,绘彩雕梁,不由自主的悠悠长叹:“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说完竟不似欲进,反而转身向外走去。冷天奇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挑,并未多言,却于伸出手来,拉住她的衣袖“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杜若也只长长一叹,终究迟疑着随冷天奇向后宫走去。

只见二人一个着白色百蝶长裙,头上未饰珠钗,杜若却在离开花园之时,随手掐了一朵白色的芍药花簪在发中,面罩轻纱,纱角上也绣了一支彩蝶,整个人静时如同一株白牡丹照水,风姿绰约,又如清荷扶风。另一个竟是汉人公子装扮,一身深紫色的锦袍,碧玉束冠,面如冠玉,目如寒星,神色冷漠。只是远远看着二人,竟有天下竟有如此风华之人之感。皇帝在书房处理完事务,也是想到没藏容若的宫中休闲一二,远远就看到皇弟冷天奇带着一个白衣的汉家女子,百蝶素衣,纱罩玉颜,仙姿婉约,风华绝代,身边的太监欲喊,却被他拦住了。他只跟在后边,却是想看看皇弟将这等人物引到何处去。

二人路过御花园时,野利格鈺正在园中游玩,远远只得见一个明眸素衣,一个紫袍玉面,待二人迤逦行来,渐渐看清楚二人面目,她身边的陪嫁侍女,见她怔怔得,悄悄说:“娘娘,是怡亲王。”却不料并未如往日般看到格钰眉梢眼底的喜色,只见她面色苍白,手中握着的一支花都被扔在地上,转身向花园深处走去,似乎是想避开这二人。却不料冷天奇早已看到她,远远地说:“玉妃娘娘。”

格钰无奈转过头来,已是满面笑容:“怡亲王。这是往哪里去?”

冷天奇说:“带这个中原的琴师去见皇贵妃。”格钰冷眼向杜若看来,面纱遮掩着满面的刀痕,此刻却只剩下一个清清淡淡,飘逸出尘,明眸素衣的绝代佳人,头上芍药花开,身上百蝶齐舞,端得的风华无双,纵然知晓她面上的丑陋,此刻也有自惭形秽之感。杜若见她望向自己,也冷着眼如针如芒地看着格钰,身子微一礼:“风飞卿见过鈺妃娘娘。”

“风飞卿?!哦,风飞卿。”格钰喃喃念了两声,看着冷天奇心中一笑,然后说:“王爷自便吧。本宫还要在此赏赏花,一会儿本宫没事,也去皇贵妃姐姐宫中听曲。”

二人一礼自向容若宫中走来,风飞卿回过头看了格钰一眼,正对上格钰也在打量着她,二人目光就这么交错而过,其中有恨有怨有讥有嘲。刚刚到了容若的宸宫门口,一个侍女就迎了上来:“王爷,风姑娘,皇贵妃娘娘早就吩咐奴婢等在此处,说请王爷与姑娘到了后,尽管进去。”冷天奇微一颌首向前走去,杜若对她一笑:“谢谢你。”侍女说:“那是奴婢应做的。”然后抬眸就看见一双水眸,眸子中有云淡风清,有春花秋月,有铁马金戈,有江山如画。。。,竟似醉在这双眸子当中,杜若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走吧。”

三人进得宫来,便见到没藏容若正跪坐在窗前的琴边,琴边上散落在地上的是几张琴谱,见二人进来,并未抬头,只笑着说:“王爷与风姑娘快请坐。”

冷天奇自然的坐下,风飞卿则谢坐。这时容若方抬起头来,看到风飞卿,轻纱掩面,如带露凝香,风华绝世,如洛神出水,怔怔片刻,方如失落般地说:“想华容公主女侍便有如此风姿,那公主本人又该如何风华倾世,真真令本宫生自惭形秽之感。”

风飞卿忙说:“娘娘太谦了。娘娘风姿如同容谷幽兰,又如我们汉人的水墨画,温柔婉约,娴丽多姿,又凤仪高贵,岂是飞卿可堪比拟,再说飞卿容貌丑陋,又怎能跟娘娘的花容月貌相提。”说完还低下头。容若怃自怔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想了一会儿又笑了:“今日请飞卿过来是想让飞卿教本宫一些汉家曲目。”说完看向杜若,冷天奇也看着她。

杜若走到琴边坐了下来,微斜首,拨弄了几下琴弦,然后说:“娘娘,乐之一道,无非宫商角质羽,娘娘本就非常精通的。只是娘娘更喜欢哪首曲子呢?飞卿可以在此演给您看。”没藏容若偏头看了一眼正在似不经意地看着窗外的冷天奇,笑着说:“本宫对中原的乐曲知道的少,倒是皇弟是经常去的,不知皇弟认为哪首最佳?”冷天奇听提到自己,回首过来,直直看向杜若:“高山流水吧,风姑娘以为如何?”杜若微一愣,又一笑,并未金言,轻拢慢捻摸复挑,一曲高山流水自指下溢去,琴音至妙,绕梁三日而不绝,待得琴音渐渺,冷天奇忽然站了起来,目光幽深,面色苍白,眼神却又闪烁不定,那么定定看了杜若好一会儿,没藏容若尤自沉浸在琴声中,杜若双手在琴上,低着首,目色沉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