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建筑到莫干山看老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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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米和棉花等重要物资。同时还包办了从上海运煤到华中的“贸易”,独揽了粮食收购,并派死党俞叶纣专门收购棉花。在日军军需品的补给上,他与东北的日军、汉奸勾结,办理了苏联运到中国全部枕木的卸货和交接亊物,确确实实成了一个大汉奸。

那年德国驻华大使陶徳曼调停中日和平失败,民国政府迁至重庆后,对敌后工作重新作了布置。军统以香港为指挥中心,在杜月笙的协作之下,肃奸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足以使亲日卖国之徒胆寒。有一天杜月笙念在往日兄弟情分上,电传俞叶封让他转告张啸林不要出门,更不要再替日本人做事。然而张晡林根本听不进,他对俞叶封说:“他叫我不出大门〈即上海华格臬路寓所广我偏要跟他赌气,索性走远一点。你帮我打电话给虹口宪兵队,说我要到杭州转莫干山,叫他们关照北站,替我弄节花车。”

由于日本人的关照,张啸林在这方面出出风头、摆摆架子是轻而易举的亊。闸北日本宪兵队通知车站为他挂了一节“蓝钢车”。“蓝钢车”也就是张晡林个人的包厢。应该说张啸林那年头到莫干山是很讲排场的,往往总是到了莫干山麓庾村,就有当地警察在那里接应,然后敲锣打鼓放鞭炮。待轿民将轿子抬到山上林海别里门口时,又是一阵鞭炮声。那时候从庾村到莫干山,一顶轿子三块银洋,两个人抬,一个人做替班。而像张啸林这样的大块头,就要一顶轿子四个人抬了。这次张啸林来莫干山一口气又添了4个保锞,虽然他已是60出头的人了,却由于吞云吐雾抽鸦片,精神格外地好。

如今林海别墅在莫干山已成为一个比较有特色的最点,这不仅仅因为张啸林在莫干山住的时间长,还在于这栋别墅确实是风水很好的地方。若你站在楼前平台上居离临下,视野无碍,近处楼台参差,红花簇拥,远处育山逶迤,绿树涌浪。而这两栋中西合璧的别墅也被保护、维修得觯活活的,门面干净、整洁,不像其他别蜃那样门口满地是枯叶。

1940年初,当时上海戏台名角新艳秋贴出唱“封箱戏”临别纪念海报。新艳秋是俞叶封的地下情人,那天俞叶封觉得与新艳秋聚日无多,便大着胆子又出现在更新舞台的包厢中。而在此之前国民党特务机关已做出决定,要从上海滩上除掉大汉奸张啸林与俞叶封。

新艳秋这天唱的是《三堂会审》,当俞叶封正聚精会神地观戏时,国民党特务陈默便悄悄地策划并带队导演了一出戏中戏。他将行动员的衣服拉了一把,示意下手。于是行动员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手枪,双手怀抱胸前,右手藏在左腋下,略瞄一眼,仍旧望着台上,暗中一扣扳机,“砰”地一声,正中俞叶封的心脏。

张啸林在万国殡仪馆挥泪长叹,他并不认为俞叶封的死是国民觉杀鸡儆猴,倒认为是情场暗斗。不过自俞叶封死后,他的生活方式变更了,白天深居不出I到了晚上才到设在大新公司五楼的一个俱乐部去赌钱、会客,同时又多用了几个保镙,出入共用3辆汽车,前后夹护,在车厢中亦是左右各坐一名保锞。这给国民党特务机构行动带来了困难。陈默等人经过多次侦察,终于搞淸了张啸林出入的几条路线。那天晚上七八点钟,陈默接到报告张啸林踪迹的电话,随即提了一个小提琴匣子赶到成都路口九星大戏院边,这时已经有人接应等候了。

不久三辆汽车首尾相接、风驰电掣般由东而来,快到十字路口时绿灯变红灯,头一辆车过去了,张啸林所坐的第二辆车却被留了下来。于是陈默提着琴匣向前,很快地冲那辆黑色大轿车扫射。

命是逃出来了,张啸林的胆子却被吓破了。从此他不管白天黑夜全都闭门不出,躲在上海华格臬路住宅的三层楼上,终日吞云吐雾。最多找些亲近和信得过的朋友搓搓麻将。然而张啸林本性好动,这种近乎幽居的生活搞得他心烦意乱,脾气就越发暴躁了。

1940年8月14日,张晡林的一个亲信(当时任浙江箔税局局长的吴某)与他在鸦片灯旁秘密交谈。张啸林的省长梦还没有醒,他问吴某到底有没有做一任浙江省省长的可能?吴某说很难,如果做最多也只能做个警务处长之类的官职。

张啸林深为自己官运不通烦恼着,他想约些要人秘密回荚干山林海别墅一趟。这时楼下天井里喧嚷之声直透三楼。张晡林本来就懊恼,便站了起来手提烟枪免栏下望,只见十来个保锞正在吵架,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大。

张啸林拿烟枪指指点点地骂,越骂越起劲,张啸林上半身偏探出栏杆外。如果在平日,主子一发火,手下人自蹶涧石,旋折而登,皆危岩壁立,下犒絶壑,石蹐他咬,百步一休,篡乐其道之险而忘其疲马。

一一吴康侯《莫千山〉会乖乖退下,可这天早已想起义的保镖林怀部,装着愤而不平的样子为自己辩护起来,惹得张啸林勃然大怒。张嚼林想这小鬼竟然敢颀撞老子,于是用手指着林怀部痛骂他的祖宗三代。

目标已在眼前,机会已经来临。林怀部不再犹豫,拔出手枪,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正中张啸林咽喉,穿枕骨而出。张啸林倒下了。大家都愣住了。这时林怀部又健步如飞直上三楼,见到吴某正在打电话便举起一枪,把他的脑架也打了出来;接着又回身向张啸林补了一枪,这一枪后脑进,右眼出,眼珠靠一根细细血管吊住,悠悠晃晃死状特惨。

原来,林怀部是陈默买通的一个张啸林的贴身保镙。当日本宪兵队十万火急赶来时,林怀部早已在国民党特工人员的帮助下远走高飞了。

大汉奸张啸林就这样被暗杀了。这一天是1940年8月14日,张啸林时年63岁。

小院深深门掩,红粉墙头花几树。

单从莫干山别墅来看,张啸林的林海别墅霸气而张扬,杜月笙的别墅则隐藏在绿树丛中,门前的玉兰花和桂花树在秋日里散发着一阵阵清香有一种极富诗意的味道。虽然这栋如今编号为547号的杜月笙别墅,因久未住人而变的风格。比起林海别墅,我更喜欢这栋看上去小巧玲珑,富有小资情调又似乎极有个性与灵魂的别墅。它很容易让我想起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那些古建筑,它们大多是德国巴洛克建筑大师诺伊曼设计的杰作。我说不淸杜月笙的这栋别墅是否具有巴洛克风格,但我穿行在它的每一间房屋时,确实感到了巴洛克式的光影效果。

应该说杜月笙也真够有本事的。他1888年8月生于上海浦东高桥镇,14岁时被外婆送到上海十六铺水果店当学徒,拜了地痞头目“套签子福生”陈世昌为师。陈世昌是个“穷瘪三”,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徒弟,杜月笙只好过着流浪儿的生活。有一天淸晨他正在街头酣睡,忽然被震耳的枪声惊醒,原来巡捕正在追捕一名强盗,而强盗正冲他的方向跑来,他想都没想就帮巡捕抓住了强盗。巡捕很高兴,见这小鬼可怜巴巴的样子,忽然生出怜悯之情。于是经某个巡捕的好心推荐,杜月笙来到黄金荣公馆当了男佣。这一机遇就改变了杜月笙的命运。不久,杜月笙被黄金荣看中,成为他的徒弟和贴身亲随,后来竞成为一代大亨。

1927年杜月笙受蒋介石指使,与师兄张啸林共同组织中华共进会,参加了“四一二”政变。应该说杜月笙与黄金荣、张啸林不同,他喜欢智取,尤其是与帮中头目和上流社会打交道时,他总是顺着杆子爬,从不肯轻易得罪人。其原因是杜月笙比黄、张更有政治野心,所以自从有了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做靠山,又在法租界公董局里与洋人平起平坐,杜月笙便梦想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金融家和工商实业家。

杜月笙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他很快发起成立了“中汇银行”,这可说是帮会历史上的一里程碑,杜月笙无疑是帮会头号功臣。因为上海当时除了英国的汇丰、渣打,美国的花旗,法国的汇理,日本的正金银行外,还有国民党政府的中央银行以及属于民族资本家的数百家小银行。金融界称得上龙盘虎踞、强手如林,一家新银行很难站住脚跟。然而杜月笙因为手中有三鑫公司庞大资金和利润,有“赌台”大量收入做后盾,再加上他的流氓手段和本事,谁还敢来欺负他?开张不久,大英银行买办徐懋棠和另一家富通汇信托银行经理朱如山,对杜月笙的中汇银行都投入了大景资金,连法国驻沪总领事葛格林也将他历年捜刮所得存入“中汇”。于是杜月笙的中汇银行很快成了一家资金雄厚、信畨良好、赢利颇多的着名银行。1934年他用“中汇”资金156万元,兴建中汇银行大厦。中汇银行大厦解放后改为上海博物馆。

然而杜月笙毕竟是流氓出身,他一方面要做君子,另―方面照做流氓不误。那年宋子文之弟宋子良与上海维也纳舞厅张舞女发生了关系,张舞女怀孕后宋子良要甩掉她,张舞女不答应,要求宋子良付10万元津贴费,为此双方纠缠不休。宋子良无奈之下请杜月笙帮忙,杜月笙觉得这事再简单不过了,拍拍胸脯说:“我请她’种荷花‘,此事保证给你办好。”第二天张舞女就被召到上海老北门大街中汇银行大厦,被杜月笙的4个保镖劫上汽车送至吴凇口丢入大海。

1935年初,事业如日中天的杜月笙由于张啸林的介绍来到莫干山,距林海别墅不远处建筑了他的547号别墅。夏天杜月笙带着家眷来莫干山避暑,住进了这栋别墅。别蓄水池墅由青褐色花岗岩筑成,二楼前后共有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在13至18平方米左右,厢房式的,正好住下他的五房姨太太。有了这五房姨太太,这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别墅就显得神秘了。据说杜月笙在公众场合尽最装斯文,但在家里虽不骂粗话却脾气不太好,常常会一不高兴就怒斥女人和下人,有时还会甩上两记耳光。这也难怪,杜月笙功成名就后来莫干山主要是避暑和修养,却遇上了他的女人们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一气之下,他就提前打道回上海。

回上海后依旧是夏天,虽然热,杜月笙却遇上了一个好机会。这个机会就是中国通商银行由于经营不善,原董事长傅宗耀无力支持下去。孔祥熙就极力推荐和支持杜月笙出任中国通商银行董事长。这是杜月笙早就巴望的位子,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那些年杜月笙在进军金融界的同时,也进军实业界。他最早打入纱布行业,其采取的手段是霹雳式的一举突破。杜月笙经过几番明争暗斗,最后拿足架子出场,荣任纱布交易所理事长之职。这一成功,使杜月笙把触角伸向了航运业。在航运业的争霸战中,他以迂回攻击的战术达到了目的,当上了大达轮船公司董事长。1933年2月杜月笙创办了恒社,共有社员500多人。同时他又把矛头指向面粉业,并以109万大洋低价购进正处于危机中的华丰面粉厂,进而又与当时执上海滩面粉工业之牛耳的荣宗散、荣德生兄弟竞争上海面粉交易所理事长的头衔。杜月笙采取的当然是各种流氓手段。

杜月笙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他最觊觎的是上海市总商会会长这把椅子。然而历届上海总商会会长都是有来历的人物,他想在工商金融界取代第三任会长虞洽卿还英干山419号小教堂力不从心。于是聪明的杜月笙就着重在虞洽卿的左右手、闸北商会会长王晓赖身上下功夫。功夫不负有心人,王晓籁不久接替虞洽卿出任上海总商会会长之职。杜月笙有王晓赖的信任和多方相助,在企业界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1936年5月初,杜月笙第二次来到莫干山547号别墅。

这次他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只带一个姨太太。当然还有许多保镖和下人。有人说杜月笙是强盗扮书生,其实扮个书生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天杜月笙身穿长衫马褂,与他的姨太太姚玉兰来到剑池飞瀑前说:“那块是磨剑石,世传为吴王铸剑之所。”杜月笙没有说错,看来他还是知道一些莫干山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