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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眼前这女人青春靓丽,也是秀色可餐。她不同于其她女人,她对他动了真情。唐秀丽是个好女孩。李大为有时也难免心存邪念,何不趁她迷恋自己,略施小技引她入怀?可你得对她负责,伤害爱你的人,你还是人吗?也许你带给她一时的欢愉,可欢愉过后,她收获更多的是打击和痛苦。

“秀丽,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二十六了吧,有男朋友了吗?”李大为问。

唐秀丽一脸的伤感:“合适的难找。”

“不会吧,像你这样脸蛋身材气质都好的女孩,追的人恐怕排成队。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找爱人,其实是过日子的,不要求全责备。”李大为说。

“唉,平庸的男人好找,优秀的男人太少,好不容易碰见个动心的,他却成了家。”唐秀丽无奈地说。

“有家的坚决不能要!秀丽,听大哥哥的没错。”李大为坚定地说。

“为啥?”唐秀丽一脸的迷惘,似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李大为收起笑容,坦诚谈及情感这一话题。情感不是爱情,情感有时是迷雾,所以涉世未深的女孩最易走入情感的误区。青春宝贵却又短暂,年轻人的情感要阳光理智,千万不能在情感上犯糊涂,影响一辈子的幸福。爱情、婚姻、家庭就是一辈子的幸福。

李大为肯定地说:“恋上一个有家的男人,这是女孩情感上最大的误区。有家的男人经历的世事多,也许更成熟。可你嫁给一个同龄的单身男人,他也会通过生活的磨砺更加有魅力。一个人再怎么折腾,也要老。老了,陪伴在身边的只有自己的合法配偶。百年好合,这四个字不要轻易忘记。女孩子千万不要在感情上犯糊涂,等到梦醒了,才懊悔自己的迷失。”

唐秀丽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大为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今天却很想讲点什么,于是又说,“不说远了,还是说说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些事吧。”

“身边的事?那你快说,我洗耳恭听。”唐秀丽睁大眼睛,一下来了兴趣。

李大为打开话匣子,尽量不带感情色彩,徐徐说道:“前任局长周建军害了多少家庭,你也略知一二吧。要调动的,提拔的,女的上了再说,男的提钱再说。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或多或少领教过他的淫威,只是没让他得逞。”

唐秀丽点了点头。

“但你也付出了代价,连刘秀芝都当上了办公室副主任,对你指手画脚,你却只能委曲求全。我没说错吧?”李大为说。

仿佛什么都逃不过李大为的眼睛,往事不堪回首,唐秀丽点头。

“周建军东窗事发,曝了光,害了多少家庭。与他有染的女人,没离的家庭伤痕累累,离了的家庭千疮百孔。害人害己,禽兽不如,天地难容!让欲望放纵,就会泛滥成灾。”李大为沉痛地说,“现实生活中,男女感情问题处理不好,不但毁了自己,甚至毁了好好的一个家……”

“还会毁了他们无辜的孩子!”唐秀丽接口说。

“不错,秀丽,你是一点就通的女孩。”李大为赞叹。

李大为谈着谈着,帮着唐秀丽挑起对象来。他说,挑对象嘛,成家的和有女朋友的男人都得判死刑,判死缓也不行,免得留后患。

唐秀丽忍俊不禁。

“笑什么,这是为你好!”李大为一本正经。

唐秀丽嘴上嘟哝,好像她的个人问题成了老大难,脸上却灿烂起来,她说,她今天才发现李局长如此关心人,她要把李大为当亲哥哥。

李大为爽快说:“亲哥哥,没关系,只要不当情哥哥,那太重了,我承受不起,受之有愧。”

唐秀丽做了个鬼脸,袅袅婷婷走了。李大为猛然有种失落感,心里空空的。

非常累,非常困,李大为想舒舒服服睡个午觉。享受午睡,早已成了奢侈。

李大为径直回到办公室,拿上毛巾,拧开自来水龙头。洗个冷水脸,这是他清醒头脑,提高工作效率的土办法。感觉有点口渴,又泡了一杯茶。正要啜嘴喝,却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唐秀丽吓了一跳。

唐秀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有急事!原来,她本是要向李大为汇报工作的,没想到他主动跟她谈起个人问题,自己感情的疙瘩解开了,可工作上的事却忘了说。

上午剪彩挂牌结束,贵宾依次进入大厅就坐的时候,一群面容憔悴的民工却要从宾馆大门涌进。保安拦住他们,双方发生了争执。

眼看着要发生冲突,正在现场的唐秀丽赶紧迎上去,询问缘由。民工围着她投诉说:他们是外地民工,在东南县境内高速公路工地做事,已经五个月没发工资,他们这次来找深圳工程公司讨拖欠的工资。唐秀丽非常同情他们,解释说,这分公司今天才成立,过几天再找也不迟。民工还在犹豫。唐秀丽表态说,放心,两天一定给他们答复。民工这才迟疑着离去。唐秀丽轻轻舒了口气,保安们也跟着长舒一口气。

李大为听唐秀丽说完,漫不经心说:“拖欠工资好像是归劳动部门管,你擅自揽过来,那你去处理好咯。”

唐秀丽急了:“局长,是你经常教导我们对群众的困难不要漠不关心,何况我今天是顾全大局,不给领导添乱抹黑。”

李大为双手一摊:“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唐秀丽理直气壮说:“这事关稳定,说不定有啥黑幕,公安完全应该管。李局,你得安排专人落实。失信,我个人脸上无光是小事,可也影响咱们整个公安局形象。”

“说得好,走,咱们这就去工地。”李大为满意地笑了,茶没喝一口,就起身出发。唐秀丽转忧为喜。其实李大为早就想到高速公路工地沿线搞个调研。警车驶上了正在建设中的高速公路。

民间曾经传说,高速公路每公里要倒下一个人!高速路是财富高速路,也是毁灭高速路。两年前,东南县境内修建高速公路,倒了一批贪官和涉黑官员,也捕判了不少不法分子。

这条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路基还未成型,不好走,警车一路颠簸,稍不留神头就碰到车顶。李大为驾车,治安大队长刘鹏坐副驾驶位置,唐秀丽和刑警大队长曹正中坐后面。

李大为戏谑:“正中,警花你可要保护好,伤了一块皮唯你是问。”

曹正中不示弱:“你们干脆闭着眼睛,我抱紧警花,她就不会碰到车顶了。”

刘鹏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去说:“你们两个才有资格互相占对方便宜,我和李局只能眼馋心动。”

李大为心中一动,是呀,他俩结秦晋之好最合适不过。李大为与曹正中以及他的妻子罗萍都是大学同学,几年前罗萍在打黑除恶的专项行动中英勇牺牲。曹正中行事低调,这些年一直没再找对象。

李大为于是附和着说:“正中,要抓紧点。警花,不,局花,东南县公安局局花可不能外流。”

“还局花?早已是喇叭花了,拜托你们别损我。”唐秀丽话才说完,车子猛地颠簸一下,身子失去控制。英雄救美,曹正中想都没想,飞快抱紧了她。

“看,曹队长一点就通,乘机占便宜。”刘鹏眼尖。

唐秀丽急着大喊:“亲爱的李局,请把车开稳点。”

曹正中说:“咱们唐警花太有气质了,我可不敢高攀。有个段子说得好:女人太漂亮,容易引色狼;花心男人多,处处要提防;戴顶绿帽子,被人戳脊梁;娶个普通妻,还是靠得住。我呀,有自知之明,还是找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打发余生。”

“唐主任,听到没有,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属于高风险人群,咱曹队长怕戴绿帽子。怎么样?表个态,让曹队长吃下定心丸?”李大为打趣说。

刘鹏不甘落后:“李局,现在好多人说,明星是大家的期待,是大众情人。李局,嫂子常上电视台,成了明星,曹队,嫂子是不是你的期待?快回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车人哈哈大笑。公安工作非常辛苦,而且也有危险,该放松放松。李大为于是乘兴说:“说到靠不靠得住,我也想起了一个段子。一个尼姑做完B超,粗心的护士拿了一张孕妇检查单给她。尼姑看了唉声叹气:这年头,连胡萝卜都靠不住了,还有啥奔头!”

唐秀丽抑制住笑说:“放心,李局,嫂子是靠得住的……”话还没说完,憋不住笑起来。

刘鹏干咳一声:“肃静,肃静,听我讲个段子。有性感的女人迷惑男人,有气质的女人吸引男人,有才华的女人激励男人,有地位的女人玩转男人,什么都有的女人搞惨一批男人。唐主任,你属于什么样的女人?”

“我呀,相貌平平,普通女子一个。”唐秀丽随口回答。

刘鹏笑着揶揄:“曹队,你不是要找相貌平平的普通女子吗?远在千里,近在眼前。李局,咱俩的媒人做定了!”

“好呀,现在流行喜糖与红蛋一起吃,正中、秀丽,你们可要早生贵子!”李大为说,瞥见唐秀丽哀怨地扫了他一眼,一刹那,暧昧的念头浮上心头。

一路说笑着到了目的地。

李大为四人下了车。那些民工认得唐秀丽,见她守信用,很是惊喜。这些民工大多来自外省的贫困山区,他们的家人苦巴巴盼着他们寄钱回去。没想到他们起早贪黑做了几个月,却是一分工钱也没有拿到手。

一些在一起做事的当地村民告诉李大为:这些民工真是可怜,现在油盐都拿不出,买菜买米全在当地村民那赊,房租钱更谈不上了……

几位民工流着泪,哭诉说,家里正等着他们寄钱看病读书买肥料,哪料到自身难保……

唐秀丽心软,忙说:“这位是东南县公安局局长,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说。放心,李局长会帮助解决。”

李大为没责怪唐秀丽乱戴高帽子,他走到民工中间,问道:你们老板怎么不发工钱?高速公路造价可观,资金也能及时拨付,应该不缺你们工钱。上面也三令五申,不准拖欠农民工工资,更不能打白条。

一位年长的民工说:李局长,这包工程的事难说,层层转包,层层克扣。听说,我们现在做的工程,已经转包了八次,老板说他自己都亏了,哪来钱付我们?当地村民也作证,他们说的不假。有个老板承包了高速公路一个涵洞,做了一半,做不下去,越做越亏,跑了,起码亏了十多万。

李大为问民工:“你们老板呢?”

有个民工不屑地说:“他算什么老板?顶多算个带队的。”

另一个民工说:“他听说公安局的人要来调查,溜了。”

“这段高速路是哪个公司承包的?”李大为皱着眉头问。

“就是……就是那个深圳工程公司,听说东南县境内的高速公路,都是这公司中的标。”民工们抢着说。

“哦。”李大为若有所思,“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同这家公司联系,不说百分之百满意,至少要给你们一个过得去的答复。放心,工资一定会尽早兑付,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情况基本摸清以后,李大为他们在民工焦灼、期盼和希翼的目光中上了车。回去的一路上,他们没有说笑,心情很沉重。

李大为直接把车开到了东南县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这里曾是李大为、曹正中工作过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熟悉。一下车,他们就直奔谭大明办公室而去。

李大为推门而入。几个人热烈地寒暄一阵。谭大明笑称李大为和曹正中是回娘家。李大为感慨说,来到这里,就想起过去忙碌的时光,这里的生活磨砺了他,给了他人生一笔宝贵的财富。而后话锋一转,对谭大明说:

“谭指挥长,今天我们走访高速公路一个小施工队,反映老板拖欠甚至克扣民工工钱。前两年修高速,这样的问题好像还不是很突出。那时主要是强揽强供阻工事件发生比较多,大多是黑恶势力与施工单位发生矛盾。”

没等谭大明回话,李大为又加重语气,不无忧虑地说:“民工工资不能兑现,不单关系到民工生计,还事关高速公路沿线村民债务能否偿还,这是一个影响安定的隐患。民工的血汗钱都拿不到手,我们不妨问一下,这高速公路建设的钱到底到哪去了!高速公路每公里造价四五千万,国家的投入足额到位。工程投标有猫腻,工程转包有黑洞。一些利欲熏心、贪赃枉法之徒就像硕鼠一样,把修建高速公路当作吞噬国家财产的难得机会,不择手段、贪得无厌……哦,我讲多了,还请谭指挥长具体谈谈。”

谭大明也有同感:“是啊,民工工资不到位,当前民工与当地村民因债务引发的纠纷比较多,这种情况应引起我们高度警惕。”

李大为脸色严峻起来,他决定再次会会赵大勇……

赵大勇也很想再会会李大为。

李大为拒收奖金,退红包,按理说节约了开支,赵大勇应该高兴,可他感觉总不对劲,心里总是不踏实。他很清楚,每次送出去的钱如果退了回来,那就意味着办事肯定不顺利,十有八九会办砸。不过,自从老大刘志明当上高管局局长,好像送出去的钱就再也没回来过。

钱被退回来,总不是好事。莫非李大为胆小怕事?害怕一不小心遭纪检委查处?那十万说是奖金确有牵强附会之嫌,可这一万元庆典剪彩红包可以名正言顺收进腰包。比他大的领导都收了,他收下又犯了哪门子法?妈的,明摆着李大为不给面子,好像提防我们,生怕我们套牢他,生怕我们玩点歪门邪道要挟他法外开恩甚至徇私枉法。拒收红包礼金,就意味着他李大为永远随时随地都有秉公办案的底气。想到这里,赵大勇打了个寒噤,苦着一张脸走进了蒋曼玉的办公室,搭讪道:“今上午,一切还算圆满吧?”

蒋曼玉头也没抬:“赵总这么大面子,哪有不圆满的!”

赵大勇叹口气说:“美中不足,李大为把一万元红包退了回来。”

“哦,李局长真这么廉洁?省下一万块钱,赵总应该眉开眼笑,为何这般闷闷不乐?”蒋曼玉扬起了脸,注视着赵大勇,琢磨他说话的意图。

“不收钱,意味着李大为还没把我当朋友,他有顾忌,我咋高兴?”赵大勇话锋一转,“今中午听政法委肖书记说蒋经理同他感情非同一般……”

蒋曼玉板起脸:“赵总,请尊重我的隐私,我与他现在没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