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枯荣却道:“这路引可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弄到的,吴公子可能要等上一天了。不过请问吴公子你要去哪里?”
吴天远想了想,道:“你就弄一张去京城的路引就行了。”
沈枯荣又问道:“那么你需要些什么药材?”
吴天远报了二十几味为自己治伤的药材,沈枯荣自己就是药店掌柜,对这些药材再熟不过了,只听吴天远说了一遍便已记住了。之后,沈枯荣向吴天远道:“我这就回去,过一会就给你送钱送药来。”
沈枯荣说完便进去屋向展生德告辞。而展生德见沈枯荣留在这里也不能为他的闺女治病,既不留他,也不同他客套,便任由沈枯荣离去。
吴天远见沈枯荣精明能干,办事也极为麻利,心中便对所托之事也放心不少。然后他这才来到蓝九成的身边,却见蓝九成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展飞莺的床边。他向蓝九成问道:“蓝老哥,你看出这姑娘得的是什么病没有?”
蓝九成皱着眉头道:“看不出来,我刚才问过展小姐了,她说她四肢百骸疼痛异常,如刀搅蚁噬一般。从这点上看象是痛风。可是我看她的各处关节并无红肿的迹象,又不象是痛风。”
展生德听了蓝九成的话,可真急了,道:“怎么你也不看不出来?洛阳城附近的大夫可都给我找遍了,你可以算是最后一个了。你若再没有办法,我这闺女可怎么办?不行,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也要把我闺女的病治好,否则我可不放过你!”
吴天远见展生德言语无礼起来,且带有威胁之意,心中极不高兴,便向展生德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展生德闻言大怒,心想:“你这个臭小子也敢来管我?”可是转念一想,展生德想起来这小子是和蓝九成一起来的,而且蓝九成也说过这小子精通医术。这病估计蓝九成是治不好了,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却能治好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展生德立马满脸堆笑,可是他满横肉堆起来,便显得象是在呲牙咧嘴,好不吓人。他向吴天远道:“这位……(他想不起吴天远的姓名来了)小大夫,刚才蓝大夫来时曾介绍说你也精通医术。我当时见你破衣烂衫的,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算我狗眼看人低,对不住你了,还请你快过来看看我闺女的病。这病就算蓝大夫治不好,说不定也能被你治好。请问这位小大夫高姓大名。”
这个展生德倒是心直口快,说得蓝九成老脸一阵通红,而吴天远也被说得哭笑不得。吴天远只得道:“我叫吴天远。还请展员外稍安勿躁,容我与蓝老哥一齐商讨一下令千金的病情。”
展生德便不敢多说了,只是连声道:“您请便!您请便!”
吴天远看了一下从幔帐中伸出的一支洁白如玉的手腕,又向蓝九成问道:“她的脉象如何?”
蓝九成道:“脉搏就更奇怪了,刚健有力,完全不象小姑娘的脉搏,倒象是个精壮小伙子。”
吴天远点了点头,向展生德问道:“我能不能看看令千金的气色?”
展生德忙命一旁的丫环掀起帐幔。吴天远向帐内一望,却见一名少女仰卧床上。那少女生得蛾眉杏眼,面色红润,不但生得异常美丽,而且也无一丝病容。只是那少女口中不停地呻吟,面色极痛苦,额头上汗水涔涔。吴天远心道:“这展生德虽然形容丑陋,可是没想到他的女儿倒是美若天仙。”
吴天远想了想,向床上的少女问道:“展小姐是不是觉得周身关节疼痛异常,全身上下好象有千万根小针要刺破肌肤一样,且燥热难当?”
那少女听吴天远说得与她症状基本一致,紧咬银牙,道:“正是这样。”吴天远又点了点头,示意丫环将帐幔放下。
从头至尾,展生德都瞪大着双眼望着吴天远,听吴天远问得那句话与女儿的病症相符,心中便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心想这个吴天远脾气不大好,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吴先生看小女的病如何?能不能医治?”
吴天远道:“令千金的病或许可以医治,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展生德赶忙道:“行,你尽管问,只要能救我闺女,别说只有几个问题,便是几千个问题,我也回答你。”
吴天远向众位大夫道:“既然如此,还请诸位大夫先回避一下。”
展生德闻言,立刻对众大夫道:“这里已经用不着你们了,你们快出去,别在这里碍事了!”诸位大夫都被这位展员外说得脸色发紫,被人家象赶小鸡似的从屋里赶了出来,连蓝九成也未能幸免。
到了屋外,诸位大夫都对展生德这种过河拆桥的行径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与愤慨。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大家又开始向蓝九成打听起吴天远是何方神圣,会不会长住洛阳。蓝九成虽然也是一头恼火,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回答这些群情汹汹的同行们的疑问。
而屋内,吴天远见众位名医出去之后,才向展生德问道:“令千金是不是练过一些内功?”
展生德立时感到惊奇万分,道:“你怎么知道?”吴天远笑道:“我还知道令千金练得是‘少林寺’的入门内功。”
展生德听了这话更是惊讶得张着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原来这“铁掌撼岳”展生德家传一身外家功夫,内功却半点没有,武功也就没有办法到达更高的境界。所以他就费尽心机,想方设法地搞来了“少林寺”的入门内功心法,想达到内外双修的目的。可是搞到手后,他才发现自己年岁已大,就算此时练了内功,也无法到达极高的境界了。思前想后,他便把这个希望放在他的宝贝女儿的身上了。是以从小就让展飞莺修炼自己弄来的这“少林派”入门心法。不过这门内功的来路不正,他也不敢向外宣扬。此时听吴天远一口道出,自然让他心惊不已。
吴天远瞧着展生德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得不错。而展生德则有些狐疑道:“我这闺女的病根难道就在这门内功上?”
吴天远道:“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这内功上。‘少林寺’中俱是男子,内功走得也都是纯阳刚猛的路子。而女子却是阴柔体质,练少林内功并不适合。令千金的功力尚浅,还看不出什么危害,不过日后随着功力日渐深厚,祸患便会逐渐显露出来。”
展生德半信半疑地问道:“果然是这样吗?”
吴天远听他不相信自己,便有些不大高兴,冷笑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在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