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拂女三世
14057700000172

第172章 劝酒杀美人(2)

“仆御涕流漓,辕马为悲鸣,哀郁伤王内,泣泪沾缨。”这四句唱得是低徊缠绵、哀伤涕泣,让在座的各位,也跟着吁嘘,哀叹不止。

继而哀婉的悲泣变为低沉的悲愤控诉,琵琶琴弦的滚抹拨拂,似狂风刮过树林,片片树叶随负盘旋飘落在地:

“行行日已远,乃适囟奴城。延我于弯庐,加我阏氏名。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凌辱,对之惭见惊。杀身良未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愿假飞鸿翼,弃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

最后悲愤之声渐行渐远,代之而来的是一阵平静但又无奈的哀伤,琵琶的金石声转为秋风掠过池塘而后起的一片涟漪那么柔美:

“昔为匣中玉,今为粪土英。朝华不足欢,甘为秋草并。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歌声渐行渐远,而人都还伫立在席中,鸦雀无声的贵客们,此时方才醒信,歌已毕,不禁拍掌大声叫好。

此时的绿珠却低头不语,她似乎还未从王昭君的命运中挣扎出来,还沉浸在满腔的悲愤同情之中。

石崇急忙走到绿珠身旁拉着上了主席,见她如此感性便哈哈大笑。说道:“珠儿,昭君命虽凄寒,但她名垂千古,且铮铮铁骨让世人称道。不必伤神。”

珠儿听了石崇的劝慰,心底好受一点,其实石崇不知此时绿珠担心的便是历史后面发生的事。石崇明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却偏偏要任性而为,只是为了图一时畅快,却不知埋下多少祸根。

绿珠弹奏完毕开始轮到石崇嘚瑟了,他不停地向诸位大人敬酒,尤其是对大将军王敦和国舅王恺特别“关照”。

不一会,这国舅王恺不甚酒力酩酊大醉。石崇再进酒时他怎么也不肯喝了,嘴里嘟囔不清地说道:“本…公…没醉,可…可就是不喝了,你小齐…奴能奈我何?”王恺此时虽然酒醉可心里还明白几分,心想:我国舅爷虽然富不如你,可喝酒也要强人所难吗?硬是要本公醉如烂泥、丑态百出吗?岂有此理!

石崇也不多说笑了笑,手一挥。一个美人儿端着酒袅袅婷婷地走到国舅王恺身边,轻声细语劝酒:“国舅爷英明神武、富甲天下,请您喝了小女子这杯酒吧?”

“嗯…谁啊…?”王恺眯眼回头看到一个嫩如水的美儿端着酒毕恭毕敬地跪在他跟前,酒色一动,顺手捏了把美人小脸蛋儿,本要端酒喝了,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刚…刚赞本公…什么来者…?”

美人儿笑盈盈地回道:“国舅爷英明神武、富甲天下。”

“什么?什…么?富…甲…天下…你诚心笑话本公是吧?我…我不喝了…”王恺现在对这个“富”字心里惧怕,神经过敏,明知我不如石崇有钱偏偏赞我富甲天下,这不是明摆着嘲弄我吗?

没想美人一听这话脸色刹那变白,急忙求道:“求求国舅爷喝了这杯酒吧?”

“你…逼本公?就不喝气死你!”王恺像个小孩子般抿着嘴把脸朝向另一边。

那美人见国舅如此吓得两行热泪涌出,一下瘫倒在地。

石崇一拍掌,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大厅。

“劝酒都不会留她何用?拖出去斩了!”石崇轻松说道。

什么?什么…众人顿时呆立,这小女子劝酒不成就要问斩?!这也太暴虐了吧。

绿珠在一旁也是蹙眉紧皱,熟知历史她知道石崇有这么个劝酒杀美人的暴行典故,如今亲身经历却是别有一番感慨。看那二八年华的小女子眼中的哀怨和无助,绿珠心底是一阵阵绞痛,本想阻止石崇,可又想到这块硬石头此时肯定不会听她的,所以欲言又止,犹豫着。

两大汉老鹰抓小鸡般把女子拎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那女子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便香消玉碎了。

“这…这…就把人杀了…”王恺惊愕地张大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石崇依然笑眯眯的样子,手又一挥。

一个更妩媚的美人儿战战兢兢端着酒又跪倒国舅王恺前面。王恺一见,自己端起酒嚷道:“本公喝,喝…你…你不必拿美人儿出气。”说完便一口把一大碗酒喝干了。

“呃…呃…”王恺喝完酒没片刻功夫打了几个酒嗝便一软瘫倒在地,一脸煞白人事不知了。

“哈哈…王公果然怜香惜玉,豪爽!”石崇见王恺醉倒便大笑起来,目的达到了吗。就得抖擞抖擞。

大将军王敦此时也已经有些醉意,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石崇不把他和王恺灌酒绝不罢休,心里暗暗发狠:等会美人劝酒我就是不喝,看你石崇能奈我何?

果然,石崇又敬了大伙一轮酒后,便单独向王敦敬酒。王敦就是不喝,任你千遍万遍好话说尽,他就是不喝。一下子说身体不适,一下子又说酒力不胜,反正就是滴酒不沾了。而且还挑衅般地瞪眼瞧着石崇,意思是说:你不是劝酒杀美人吗?你叫美人上吗?看你能杀几个。

石崇也不答话,手用力一挥便上来三个美人儿,这三个美儿本在一旁看得明白这黑脸将军与主人叫上了劲,此番劝酒十有八九不成,她们必死无疑!所以脸色个个是惶然不安,跪到大将军王敦面前还没开口,都已是泪流满面,花姿乱颤!

“大将军…请…”

不待这三美人把话说完,王敦哼地一声冷笑调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这三美儿知道没辙了,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一狠心从头上拿下坚利发簪猛地插进自己的胸口,啊…一声惨叫见阎王去了。

王敦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瞧向另一边。

另俩个美人见王敦如此冷血,一咬牙一起向边上的柱子猛地把头撞了上去,刹那鲜血迸射,一下便把那柱子根染红了半边。

王敦这下再也坐不住了,回头看到三具鲜嫩的尸体,心里不忍,向石崇斥责道:“本将军已不胜酒力,你何必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