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直到看着洛奕桐入眠,白煦才离开。
听到白煦离开阖上门的声音,洛奕桐缓缓睁开眼睛。
假寐让白煦离开只是简单的想让他回去休息,看着他眼下的厚重的阴影和极力掩藏在眸中的疲色,她心疼。
这几个月来,他不知晓自己在云隐山一丝一毫的情况,然而自己却是知晓不少他每天的情况,知道他是每天如何度日。
一整个下午温暖怀抱中的彼此交心,只是问自己在云隐山中的点滴,不停收紧勇者自己的双臂,却是没将自己的煎熬说出一个字。
是谁说过,我心疼的时候,他已经痛过了;我担心的时候,他已经烦恼过了;我看见的时候,他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我落泪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站起来了。
于她而言,白煦就是这样的。
盯着从床到门的这一段距离发呆,洛奕桐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着弧度。
半个月前,她身体好的差不多,让白云老头打通她脑中的封印,恢复她缺失的三年记忆和与那些白煦有关的的记忆。
直到恢复记忆,她才恍然醒悟。
原来,自己曾经错的那么离谱。
她忆起三岁时,她第一次见到白煦,那时候他带着白惠,洛铖带着自己一块儿玩耍,这两人便是在那时候就已经玩得极好,而自己却是和白惠不对锚,第一次见就打起来,一直打到现在,感情却是极好。
那时候的白煦白白嫩嫩,说话萌萌呆呆,眨巴着一双有神的眼睛,让人不喜欢都难,每次和白惠打得不可开机时,便是由他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出面来解决。
十岁之时,虽还只是在孩童的年纪,却也是已然明白了很多事。
那时候,白煦和洛铖两人,在同龄人里浪荡不羁,不学无术,做事行为都颇让人头疼。而洛奕桐知道,七岁就被世人尊崇的大学儒牙子老先生高看,赞:东圣最聪慧之人的白煦,此时已练就一身深藏不露的功夫,背地里做事已然没有一个孩子的稚嫩,决策果断,思路清晰有条理,手段狠辣。
而洛铖的纨绔浪荡闷骚,在那个时候便有了深入骨髓的迹象。
她知道他们在背后付出的是什么,因为她见证着他们的成长。
身在王亲家,尤其是男子,自小面对的便是龙潭虎穴,更别说是想要天真无邪的童年。
那时候,白煦对自己好,就像哥哥对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很多时候都引来白惠和洛铖的吃酸。
那时候的两人并不懂,在那样的年纪,已经种下了情的萌芽。
这一年,白煦十七岁,她十五岁,身体的各方面虽还没张开,却也可见姣好之势。两人在情窦初开,在梧桐院的梧桐树下,在月的照映下,蜻蜓点水,昆仑玉的交付。在明面上,都一如往常。
两人都清楚每个家族之间的阴谋阳谋,皇室里的肮脏纷乱。而他却将她保护的很好,不让她参与任何地下事件,只为守护者彼此之间最纯澈的一份感情。
只是,那时候的白煦也并不知晓,太过于的保护,并不是对待感情最好的方式。
同一年,忠武大将军穆凌以身殉国,尸骨无存,姑姑出战,以杀止杀。
同一年,在竹林将玉佩扔还给白煦的那一晚,只是看见了南宫悦吻了白煦,而白煦没有任何退却,而在尾随白煦来到竹林之前,她知道了太多原本不曾知道的事情。
关于白煦,关于南宫悦。
没有听任何解释,心中对白煦的感情已是溃不成军。
似乎是一瞬间,她明白了为什么他能够拒绝南宫宇对他和南宫悦的赐婚,却能够在竹林里让南宫悦毫无防备的吻着。
那个时候,她突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在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能做的只是无能为力。
后来,白煦不说一句的离开。
那三年,她变得强大,睿智,勇敢,成熟,心却像被掏空,再也填不满。
时间,告诉她,心空了,是因为思念的缘故。
出事的那一晚,是因为知晓白煦一回长安,在紫竹林的屋子里。
她想给自己和他再一次的机会,想对着他,只问一句:当初,为什么一句不说的就走?
虽曾捞下过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却是抵不过三千青丝的思念和爱。在去找白煦之前的几个月前,她让白云老头在自己身上下了封印,若是有一天因情的执念太重,便封住和白煦所有有关的一切。
不记得,便不会去想念。
不想念,便不会去难过。
不难过,便不会去心痛。
不心痛,便不会去执着。